很快大家就陸續趕到了，蔡隊看了眼湖裡的排場，又看了眼傘棚下的屍體，“淹死的？”
花小雨停下手上的工作對蔡隊大加讚賞，“蔡隊長果然眼光犀利，一般人這種情況都會問我死了多久，恐怕隻有你會上來就問我死因。”
她說的沒錯，屍體外裹著麻袋，袋口又用線繩紮緊，自殺是可以排除掉的。但是這水深的地方也差不多有一米五六，想在水裡伸出頭來呼吸身高得接近1米七。但是乍一看死者身高應該在1米六左右，在湖裡完全有可能沒過頭頂，這還不算水裡有汙泥或是凹陷之類的，所以蔡隊的考慮完全在理。
“先彆顧著誇我，有沒有什麼線索？”
“線索呢是要你們警察去找的，不要總想著套我的話啊。
不過說到屍體，就是我的專業了，死因暫時沒法確定，倒是可以給你們破案提供點依據。”花小雨索性就邊屍檢，邊說給蔡隊聽。
蔡隊低下身仔細聽著，並安排大家四處看看有沒有痕檢沒注意到的證據。
“死者屍體呈高度腫脹腐敗狀態，推測死亡時間不小於三個月。”
“三個月之前還是盛夏，小區的居民怎麼沒聞到臭味呢？”
“屍體被浸在水下，湖水有自動過濾作用，再加上湖裡有一些魚和水藻之類的，這些全部都可以緩解屍臭。而且最主要的一點就在麻袋被泡在湖中心，離岸邊有20多米，即便偶爾飄過來一點兒味道，大家也未必注意到。”
蔡隊眼睛一轉，花小雨就知道他又有過界的想法。
“花法醫，能不能把死亡時間再細化一點呢？你也知道這屍體都腐爛成這樣，臉都看不出來，更彆說容貌了，隻能看出是女的。不知道屍源我們就寸步難行。”
小李跟著花小雨這麼久，自然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十拿九穩，手裡一邊做著記錄，一邊擺弄著水草。
花小雨欣慰地朝著小李點頭，一邊把蔡隊的目光吸引到麻袋這邊。
“你看這是什麼？”
“這不是裝屍體的麻袋嗎？”
“沒說這個，這個呢？”花小雨從袋子裡揪出一小撮兒水草拿到蔡隊眼前。
“這不水草嘛，有什麼奇怪。這湖裡不到處都是嘛。”
蔡隊納悶地看向湖裡，同事每往外撈，都會多少帶上來一些。
花小雨撇了撇嘴，抓起綁麻袋的麻繩在蔡隊眼前用力抖了抖。
蔡隊這才恍然大悟，“咳！我真是笨到家了，要你這麼提示才想到。
盛屍體的麻袋是用繩子紮住的，按理說麻袋裡麵不應該有湖裡的這種水草。”
“嗯，終於上道了。麻袋雖然被紮住水草進不去，但是卻不妨礙細小的水草種子通過麻袋上的空隙，隻要麻袋內條件適合水草成長，它就能活。
你看，這袋子裡的水草和湖裡的一樣大小，粗細相仿，甚至顏色都一樣。所以很可能它們的生長時間是一樣的，隨著時間的流逝，袋子裡的環境和湖裡幾乎沒有區彆。”
水草基本上是5月下旬開始生根，一直活到水溫降至幾度，開始衰亡。
值得一提的是水草的種子隻在水裡存活很短的時間，適應水裡的環境它們就迅速生根發芽了，也就不可能再鑽過麻袋了。也就是說屍體在水草種子生根之前就已經被扔在了湖裡。
“據我所知這個小區的人工湖冬天會乾涸，春天時物業會重新注入新水。
水草5月生根，你們到氣象台調一下溫度記錄，氣溫忽然變暖的那幾天，可能性就很大了。”
“也就是說，死者的死亡時間初步限定在春天放水後，5月份升溫那幾天之前。”
“不錯，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雖然花小雨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謹，但這些都不重要，蔡隊隻是想利用她的法醫經驗大致得出死亡時間。
法醫走了，蔡隊也起身，看看大家都有什麼收獲。碰到了繞一圈回來的小彤。
“呀，小彤，什麼時候來的，有什麼發現？”
“我來時花小雨還在查屍表，看來現在都回隊了。我繞著這裡走了一圈兒，也沒什麼特彆發現。
不過倒是讓我想通了一個問題。”
“哦？什麼問題？”
“敢問死者身份有確定嗎？”
蔡隊犯難地搖頭，發脹青紫的屍身再加上爛的不成樣子的臉，不從法醫那知道屍體線索，想儘快鎖定死者，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過接下來的夢還真就做成了，聽上去還有那麼幾分道理。
“我在繞著走時就在想，為什麼凶手要把麻袋扔到這裡呢？如果開車運走，扔到護城河那邊，水更深，地方更大，人又少，豈不是更保險。
所以我就大膽做出猜想，第一，死者就是本小區的業主，她在家被殺，然後被人移屍到湖邊將屍體丟了進去。
不然如果死者和小區沒關係，誰會把屍體丟在小區裡呢？難不成凶手是業主嗎？這也不太可能。
第二，凶手應該沒有交通工具，並且是一個人，否則就像我說的他完全可以將屍體運到更遠的地方。
一般凶手殺人可能會選擇分屍，以掩蓋死者身份，便於轉移屍體，乾擾警方破案。但是凶手並沒有，而且將屍體整個裝入麻袋扔掉，他應該身強力壯。有可能和死者不是什麼特彆熟絡的人，即使屍體被發現，也不會想到凶手是誰，否則他也不會心理素質強大到把屍體扔在自家門口的人造湖裡。”
蔡隊吃驚地看著小彤，沒想到自己費半天勁想的屍源問題，讓小彤溜達一圈兒的功夫就解決了，而且句句合情合理。
一共才八棟樓，隻要到物業查一下半年內沒繳納物業費的單身女性，相信很快就能鎖定死者的身份。
“小彤，你可真是我的寶，還好當初我沒堅持把你送到戶籍科。”蔡隊摸了一把小彤腦袋，笑得合不攏嘴。
“是我堅持更多一點吧！？”
哈哈哈，的確，不是小彤軟磨硬泡恐怕蔡隊絕不會把女生留在重案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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