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提醒了霍洵,後院伺候的丫頭突然有孕,傳出去對後院女眷名聲總是有礙。
霍洵打量了一眼沈蘭昭,瞧她從出事到現在都鎮定自若,心底甚為滿意,“我看你做事是個有章法的,這事兒本也是你受委屈,這人,你來處置。”
這話一落,場麵便是一靜。
這可是主母的事兒啊。
霍家在外名聲雖然不怎麼樣,可是在座的誰不知道霍洵最是看重規矩,他一直隻管外麵的事,管家的事都是盧氏在管。
這是在抬舉沈氏還是……想把執掌中饋的事交給沈氏?
盧氏看向沈蘭昭,麵上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這樣大的事,哪怕沈蘭昭想攬權,也是要謙虛一下的,等到沈蘭昭開口,她便拿捏一下,瞧瞧這沈蘭昭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這事……”
“兒媳遵父親吩咐。”
未料盧氏剛一開口,沈蘭昭便含笑朝霍洵福禮,盧氏神情頓時僵住。
楊氏鄭氏二人暗裡發笑,這兒媳進門第一日就被奪權的滋味想必是不好受的。
“飛雲,給她把下巴接上。”
霍無疾朝飛雲一揚下巴,輕輕拍了拍沈蘭昭的背。
沈蘭昭抬頭,撞入霍無疾麵上清淺的笑意。
他信她。
霍無疾在給她底氣。
沈蘭昭麵上揚起得體的笑,看向堂中已經被接好下巴的丫鬟,“你叫什麼?在這府中,可有娘老子?”
“奴婢彩萍,前幾年才被買入府的。”知道已經暴露,彩萍的麵色灰白,癱在地上,隻剩下軀殼。
“誰人指使你來的?”
“不知道。”彩萍哼笑了一下。
“不知道?”
沈蘭昭打量著彩萍,這姑娘看著瘦弱,衣衫也不大合身,眼睛大大的泛著紅,哪怕受了一夜的狼狽,也依然能看出靈動。
這樣的丫頭,一般都是得臉的,要不然就是主子身邊的通房姨娘,不得臉的,要麼是有人故意針對,要麼就是自己不想出頭。
瞧這姑娘眼底的恨和倔強,沈蘭昭往後者上靠了靠。
“你知道汙蔑主家,送你到衙門,是個什麼罪名嗎?”
“無非就是打死罷了,奴婢知道大奶奶心中不快,奴婢賤命一條,打死我罷,不必這般折磨我!”
彩萍扭動著無力的四肢,眼中儘是不甘。
沈蘭昭麵色平靜,“傻姑娘,人家哪會那麼容易讓你死,本朝有規定,背主輕者徒刑千裡,是要送去受苦役的,你這樣的相貌,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自己?”
彩萍一愣,就見沈蘭昭眼帶憐憫,“可像你這樣汙蔑主上的,送官是要先受刑的,我聽說有種專門針對女子的刑罰。”
沈蘭昭的聲音輕輕的,落在彩萍耳朵裡好似一隻鬼在說話。
“他們會先衝著肚子庭杖,要打到孩子與肚子剝離掉出來,打完你的血會一直一直流。”
嗤。
沈蘭昭看過去,竟是鄭氏嚇白了臉,桌上的茶盞叫她險些掃落。
收回目光,彩萍同樣被嚇得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