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天天視察稻穗生長情況了。
牛頓才不想接手農田相關的項目,種菜這種實操應用大於純理論研究的事情,還是讓李時珍牽頭,他就用數學工具和算法,處理處理數據。
下田就婉拒了哈。
牛頓瞧了一眼,朱厚熜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灰敗下去的臉色,這才緩緩道:
“陛下,李東璧另有一種,不用改肥料之屬,同等地力,亦可熟成翻倍。”
朱厚熜頹喪的頭顱,猛然昂起。
練牛頓那種化肥,操作可太麻煩了,他在一旁看著都累。
他還想著,要是產量能像蘿卜這樣,翻個幾十倍,也可以咬咬牙單開一個新的部門,把六部改成七部,專門在全國各地設置化肥煉製區,以供天下百姓。
他喃喃道:
“一倍也好,一倍也好。”
“李東璧,請你給朕,還有諸公都講講,怎樣使得稻田產量翻倍?”
李時珍第一次被皇帝點著問話,他知道,這是牛頓給他探路之後,穩穩當當一步登天的機會。
也是讓他的種子,播撒在天涯海角的機會。
願,盛世無饑餒,無須耕織忙。
李時珍整肅神情,不再想那些江湖閒遊的往事。
今日麵聖之後,他將戴上屬於自己的金箍,為了窮究醫藥農桑的天道,永遠與大明的權力體係綁定。
他行著牛頓臨時教授的麵聖之禮,動作從遲滯到堅定:
“臣昔在草莽,得異稻一株,六月穎實已堅,異於常稻之九月方熟。”
“珍藏其種,以待來年驗其成熟之早晚。及至次年六月,此稻果先熟,遂以單株選擇之法,名曰【一穗傳】。”
“年年播種,歲歲收割,今已逾三年。”
“部分稻種,得豐產之性狀,然其子孫,傳此神異者,不及四分之一,劣等者產量難較尋常稻種……”
戶部尚書許讚,對農桑數據極其敏感,他的耳朵裡鼓噪著吵鬨的心跳,腎上腺素飆升,讓他的自控能力下降到曆史新低。
他幾乎是瞬間叫喊起來:
“此乃真正之嘉禾也!”
“大明有命,陛下有德,才於今日得此嘉禾!”
尋常時候,地方若是獻上嘉禾,連朱厚熜都要親自舉行儀式祝賀,可是,它們中也許有個彆,質量比李時珍所說的稻穀表現更好,但是,在數量上,被秒殺得渣滓都不剩!
毫無勝算。
秦金都被許讚的叫聲嚇了一跳。
他到底也是為官多年,牛頓與李時珍遞上的寶物,這麼好,比以往所有的祥瑞加起來分量都要重。
諸公豈有不借題發揮之理?
該到清算的時候了。
沒有比此時此刻更美妙,更容易被記錄在史書上的發言機會了。
在大明做官,你不走師徒傳承,不講同期之誼,單開一個“獻祥瑞”的賽道,直達天聽,是不是作為外鄉人,有點太冒昧了?
顯然,在場的諸位正德年間,就科舉入仕的大佬。
彼此之間連眼神交流都不用,就達成了同樣的默契。
他們一齊如山海陷落般跪下磕頭,由張孚敬這位內閣首輔帶頭,朗聲道:
“陛下往昔,或受蒙蔽於凡庸之臣,彼輩無修仙之骨,亦乏治國之才,徒以獻祥瑞為名,行欺君罔上之實,誠為可恨。”
“是想借著陛下,一步一步往上爬,要做趙高!”
“彼等所獻之物,或假借自然之名,如《山海經》中所述之奇珍異獸,實則皆為無稽之談;或偽造奇異之象,如方士煉丹打醮,實則皆為虛幻。”
“以欺瞞為能事,實乃大明之患,若不厲行製止此風,史官鐵筆直書,千年萬代之後人,將哀乎大明始亡於嘉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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