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林氏嘴裡的消息,朱厚烷像是被火燎了屁股一樣,帶著人衝出門去。
這事情可大條了!
以前宗室最多糾結起來,打劫普通老百姓,在蕃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影響下,擄掠民女。
宗室預謀搶劫官府,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大的滑稽!
不過,朱厚烷好歹還是知道,自己這個情況不能梭哈的,林氏知道的消息不一定保真,他擦了擦汗,指著一個精神的中年男人道:
“你帶著人去城裡其他角落看看。”
“若有異常,非宗室者,便宜處置!”
按照《大明律》,朱厚烷可不能命令護衛直接殺人,但他鄭王府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手下人也得拚命了。
牛頓帶來的人,對懷慶府得裝得不熟悉,他們全都是朱厚熜的心腹,不受朱厚烷指揮。
一並緊跟著他們。
牛頓一路人快馬加鞭,迎著細雪跑到城西處,果然在一個廢棄的寺廟裡麵,找到了糾結起來的幾個大漢。
老朱家的基因著實不錯,個個吃不飽飯,還能長得一般人高些。
朱厚烷隻借著些微火光往裡掃了一眼,當即眼睛一翻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宗室也通匪?
不知道是不是跟白蓮教學的,一起琢磨著衝擊官府,還要搞個統一造型,燒了煤灰抹了一道在臉上。
手裡亮著的,不是刀子,就是鑽上鐵釘的木錘。
誰看了不說一句經典造反天團?
牛頓伸手扶住朱厚烷,他也明白眼前事情的嚴重性。
老朱家的人,總能給他帶來一點小小的震撼。
朱厚烷回過神來怒吼道:
“城內宵禁!”
“爾等為何群聚!速速放下器械,立受杖責!”
也是因為缺少維生素,不少宗室大漢都有夜盲症,哪怕朱厚烷手下提著燈籠來,還是有些看不清楚。
他們隻當來者是普通官兵,收到了風聲,要與他們角鬥。
為首的男人眉尾炸花,一看就是頂級的反骨仔,他嗬嗬一聲,把刀子甩出花來:
“吾乃大明奉國中尉朱厚炸!”
“官府欠我爵祿千石!讓我父母無衣食,讓我妻兒受苦寒!”
朱厚炸中氣十足,理直氣壯,毫不在意地喊出仿佛戰爭檄文一樣的口號,把後麵的一群人的情緒調動得及其慷慨激昂:
“今天這裡個個都是大明宗室,太祖血脈,我們不去主動找你們,你們竟然還敢張口說要杖責!”
“沒有我大明宗室,革反前元,你們都是色目人手底下啃草根的牲口,被當作牛羊一樣驅趕放牧。”
“現在你們反而吃飽穿暖,讓我們受凍,豈有此理!”
“這個年我們是過不好了,就要讓所有當官的也彆想好過。”
“我看哪個賤人膽敢攔我!”
朱厚烷身後的護衛神色也變得躊躇起來,宗室皆有特權,至少可免一罪,連帶著他的妻妾親戚都能沾光。
他們可沒有什麼單書鐵券,要是真的傷及宗室,回頭被寵物家抓住把柄論起來,一定要把他們告死,那就是求告無門了。
藩王都沒有資格在這個問題上插話。
朱厚烷明顯感覺自己的護衛怯懦了。
他嘴唇都被氣得顫抖。
反了反了,宗室反了!
牛頓在這裡,不就相當於朱厚熜親臨現場了嗎?
牛頓沉思一瞬,指著朱厚炸對朱厚烷道:
“鄭王爺,你,上去給他一個巴掌。”
朱厚烷被牛頓整得愣在原地,大腦一時無法處理這陌生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