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風也未出言阻止,他垂手而立,眼角餘光不斷瞥向連亭所在的方向。
鐘霄桐本來脾氣就不太好,聽聞此言頓時炸了:“原來你還在意你的顏麵呀,我看你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汪汪叫,還以為你不要臉呢!”
賀歸大怒。
“你罵誰狗呢?”他冷笑,“不就撞了你們的雲舟嗎?值得如此小題大做?就你們這雲舟我們平日裡都砸著玩兒!”
“再說了,這破雲舟就算我們不撞,也早晚散架!”
鐘霄桐氣急,擼起袖子就想乾架,卻被晏青棠攔了一下。
“真的嗎?你們賀家這麼有錢?”晏青棠忽然問道,神色中似有憧憬。
她這表情極大的滿足了賀歸的虛榮心,他昂首:“自然!可不是什麼沒落宗門都能和我們賀家比。”
鐘霄桐:“你——”
“那既然如此,”晏青棠一邊拉住拳打腳踢狀的鐘霄桐,一邊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不如支援我們一艘雲舟吧。”
“畢竟我們的雲舟實在太破舊了,不被撞也早晚散架。”
賀歸:“?”
你在說什麼屁話?
一艘雲舟最低也要一百萬靈石,還是隻能載十人左右的小型靈舟,像能供一宗門使用的大型雲舟至少要三百萬靈石,就算在他們賀家也不是小數目。
晏青棠卻不放過他,她好似看不見賀歸麵上的神情般,連聲追問道:“道友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你們賀家寧願將雲舟買來砸著玩,也不願意送予我們?你們怎麼能這麼自私?”
賀歸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怒道:“你是叫花子嗎?張嘴就要?”
晏青棠才不管會不會把他氣死,她窮的理直氣壯:“你都說了‘我們五宗一境’,五宗一境既同為一體,你們的不就是我們的?難不成你們根本窮的買不起雲舟,剛才說的都是屁話?”
賀歸:“?”
他才沒有這麼說!
“你——”賀歸一時語塞,竟被強詞奪理,曲解他本意的晏青棠堵到不知該如何反駁,他左顧右盼,示意著賀家其他人幫他說話。
可其他人又能說什麼?
說他們不窮,就要被臭不要臉的晏青棠堵著要靈舟,說他們窮,更是自打嘴巴。
真就映照了一句話。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賀家眾人一時陷入沉默,卻不妨礙晏青棠接著發揮:“嘬嘬嘬,你們怎麼不叫了?”
被當成狗的賀歸:“?”
尚在雲舟上的張長老本來還怕晏青棠等人吃虧,想要出去給自家弟子撐腰,卻被段長老死死拽著不讓他冒頭。
段長老嗑著瓜子,傳音:“賀家那群老家夥都沒出來,你著什麼急?”
晏青棠他們勢單力薄,張長老當然著急。
可直到看到晏青棠一人就懟的賀家幾人都說不出話,他這才驚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多餘了。
勢單力薄的原來是賀家啊!
而眼見著門下弟子吃虧,賀家長老終於坐不住了,飛身躍下雲舟。
他看著四五十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絳紫色的長袍,一雙眼顯得有些陰鷲,沉著臉喝斥:“賀歸!不得無禮,還不向青山宗的小友們道歉?”
賀歸似乎很畏懼這位賀長老,聞聲身子一抖,不情不願的開口。
“對不起。”他語氣敷衍,很不服氣。
眼見著賀長老先露了麵,段長老和張長老這才心滿意足的隨之下了雲舟。
段長老大笑著打招呼:“賀長老!多年不見,怎的還是如此古板,不過是小輩之間玩鬨之舉,何必如此當真?”
被當麵罵古板的賀長老:“……”
一群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
偏生這姓段的狗賊還帶著笑臉,像是無意失言一般,若斤斤計較起來,反到顯得他小氣。
賀長老隻能咬牙吞下這個啞巴虧。
剛才還吵架吵得起勁的兩方人馬瞬間和諧了起來,熱鬨的寒暄著,共赴城東坊。
那裡就是即將開放的小須彌境的所在地。
因著宗門大比的原因,問劍城中儘是特意來觀賽的散修或者其他小宗門出來曆練的弟子,熙來攘往好不熱鬨。
兩方人馬貌合神離的走在一起,時不時引來路人的目光。
“瞧這宗服,這是……青山宗和北境賀家?”
“那領頭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賀家的嫡係賀堯風了?聽說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結丹後期,沒想到今日一見,竟還是個長得如此俊美的少年郎。”
說話人是個女修,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話落賀堯風剛好抬眸望向這邊。
他的眼睛是很多情的桃花眼,偏偏眼底又是能溺死人的溫柔,視線掃過那名女修時,薄唇微微翹起,露出矜貴又有禮的微笑。
女修瞬間呼吸一滯,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值了。
晏青棠暗暗翻個白眼兒,也是服了這個隨處發情的賀堯風。
一直在怒視著她的賀歸見狀,不由得暗罵一聲:“死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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