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一套麵積不小、環境清幽的院子裡。
筆名黃樹人的老者,接過保姆遞過來的老花鏡,戴到臉上,拿起茶幾上的報紙,皺眉看著。
看著看著,他的兩道濃眉就皺了起來。
片刻後,他啪一聲,把手裡的報紙拍在手邊的茶幾上,憤然摘下臉上的眼鏡,怒道:“這臭小子敢罵我是假冒偽劣的?膽子太大了!還懂不懂尊重前輩?以為寫了一本談戀愛的低俗小說,就抖起來了?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罵完,他猶不解氣,滿臉怒容地起身,在堂屋裡走來走去。
忽然,他腳步一頓,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電話。
片刻後,他撥通一個號碼。
“小周啊!幫我查一下徽州作協的號碼,對!對!麻煩你了!謝謝啊!”
片刻後,他掛斷電話。
隨後,就撥通徽州作協的聯係電話。
徽州作協。
汪榮的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
汪榮話音未落,辦公室門就被推開了,一名身材瘦削的女子快步走進辦公室,對訝然抬頭的汪榮說:“老大!出事了,黃樹人剛剛打電話過來,要求我們給中原一點灰施壓,讓中原一點灰公開向他道歉,要不然他決不罷休。”
汪榮放下手裡的手串,神情詫異,“黃樹人?他知道中原一點灰是我們協會的會員?”
女子表情一滯。
汪榮盯著她的表情看了幾秒,無奈詢問:“是不是他問你中原一點灰是不是我們協會的?然後你說是?”
女子下意識搖頭,“不是!我、我沒說。”
汪榮抿嘴盯著她,就這麼盯著。
片刻後,女子低頭認錯,“老大,我不是故意的,他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沒多想,隨口就承認了。”
汪榮:“……”
一陣沉默之後,汪榮:“他讓我們給中原一點灰施壓?”
女子點頭。
汪榮:“他想讓中原一點灰給他公開道歉?”
女子再次點頭,“對!他說如果中原一點灰不道歉,他決不罷休。”
汪榮啞然。
女子低聲提醒:“老大,那黃樹人能量可不小,作協裡很多大佬都是他朋友,咱們要是不讓他滿意,他可能會記恨你,說不定以後會壞你前程。”
汪榮哂然一笑。
隨手拿起手串,一邊把玩一邊笑道:“你嚇唬我啊?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他認識很多大佬?我就不認識大佬嗎?黃樹人……都多少年沒出什麼像樣的作品了,現在還來跟我耍威風?讓他滾蛋!”
女子錯愕,“老大,您說真的?真讓他滾蛋?他可是黃樹人!”
汪榮輕笑,“黃樹人而已,又不是周樹人,怕什麼?他又不是我們協會的,為了他一句話,我去逼中原一點灰道歉?他腦子拎不清,我腦子也拎不清嗎?
你懂不懂什麼叫‘欺老不欺少’?
他黃樹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中原一點灰的時代卻剛剛到來,讓我為了一個已經過氣的老人,去得罪如日方中的中原一點灰?你怎麼想的?中原一點灰那麼年輕,脾氣那麼烈,我要是去逼他,他如果質疑我沒資格坐這個位子,如果在媒體上公然炮轟我,我如何自處?我以後還怎麼服眾?”
女子聽得有點傻眼,“他敢質疑您?”
汪榮:“他有什麼不敢的?黃樹人、李沐白、王公爵,還有那個公羊不愚,他們在批判他的時候,估計也都覺得他不敢質疑不敢反抗吧?結果呢?你難道也想讓我被他罵?那小子現在的人氣,我們這些老家夥,誰能比?這個時候,他罵誰,誰就會被他的書迷們群起而攻,肯定會灰頭土臉,我可不想招惹這小子。”
頓了頓,他又說:“再說了,以那小子的成績,省作協、全國作協,他都夠資格加入,我們去給他施壓?想什麼呢?”
這時,聽到消息的黃清雅腳步匆匆趕到汪榮的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敲敞開的辦公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