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思維後彈琴,琴聲竟帶了點不一樣的韻味,腦子裡不再胡思亂想,“叮叮咚咚”不知曲調的琴聲縈繞在耳畔,牽動了一絲心緒。
自從駕駛落陰來到這個世界,他就像在攀登一座沒有儘頭的高山,山上布滿荊棘,刺的他遍體鱗傷。
山下是望不穿的迷霧,他不知道摔下去是河,是山澗,還是深淵。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著劇痛,不斷攀登,直到登頂。
他不怕疼痛,也能接受失敗,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也是他一個人的事。
琴聲驟轉,曲調蒼涼孤寂,聲如流水,勢若孤峰,述說著一個人的孤獨。
碧華神君端起茶杯,手指輕敲桌麵,縹緲茶氣蓋住雙目,沉浸於少年心聲。
可若是心中有了牽掛,他還能一往無前披荊斬棘嗎?
他曾對夜狸說過,他珍惜在意的東西,即使得到了也會很快失去,所以他學會了退縮。
見到未來身的一刻,他在意的不是壓蓋環宇的可怕氣息,也不是滔天的殺戮煞氣。
而是……
夜淩宇隱隱發現不安來自哪裡。
祂,是一個人來的。
本就一體,夜淩宇能感受到祂的一切,沒有,祂的身邊沒有夜狸。
琴聲急促音調轉低,孤懸之音無處起落,如深淵上的鋼絲,一步走錯萬劫不複。
碧華神君抬眸,正對上少年額角滑落的汗滴,他在心憂什麼?
“夜狸?”夜淩宇在心中呼喚。
“我在。”
似是聽出夜淩宇聲音中的不對,夜狸這次給出了回應。
“你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會是因為什麼?”
“那原因可就多了,比如我們回到了無儘海,你和其他管理員一樣,任務結束回到了你來的地方。”
“你忘了,我原來的身體已經死了。”
“再比如,回到無儘海,你受不了孤獨又進入現世逍遙去了。”
“怎麼都是無儘海,我們一定要回去嗎?”
“那當然,不然會出大問題……”
夜狸好像覺得說漏了嘴,立刻閉嘴不言。
“大問題?什麼大問題?”
無論夜淩宇怎麼問,夜狸死活不說,夜淩宇想起看到的,布滿虛空裂縫的虛幻大海,以及……骸骨城堡。
“夜狸,你說得對,你不在我身邊會有很多原因,也可能你覺得我們緣分儘了,沒必要再在一起……”
“這個不會,隻要你還是管理員,還是基地的主人,我就會一直跟著你,即使你不是了……我還跟著你。”
夜淩宇指尖一顫,琴音陡然高亢,如朝陽破開迷霧揮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