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一晃而過,今天是青州府尹陸大人期滿回京述職的大日子,全青州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到碼頭來送陸府尹歸京。
碼頭的祝歌唱了幾回,陸令從同幾位好友同事依依惜彆,身後停了輛大船,船上正有力夫搬著箱籠朝船艙裡送去,管家帶著幾名護院在現場照看著。
女眷們早早就進了船艙,常嬤嬤正帶著一乾丫鬟仆婦鋪陳被褥此次回京全程均為水路,預計要一個月才能到,所以坐臥起居一應用物都要歸置妥當。
府裡的幾個小主子跟在張氏身側,一起的還有姚姨娘,三年過去府裡依舊隻有一個姚姨娘,姚姨娘體態微豐,愈發顯得富態了,身後跟著一位抱著嬰孩的奶媽。
張氏叮囑道“此次歸京路途遙遠,你和哥兒缺什麼要什麼差人同我說。”姚姨娘小心翼翼的點點頭。張氏看向身側笑道“一眨眼,小三姐也這麼大了,已經會走路了。”姚姨娘順著看過去,露出個笑來“是了,是夫人會養。”
陸芸掙脫開采荷的手邁著腿走上前,似乎想要抱住姚姨娘的腿。張氏麵帶笑容靜靜看著,姚姨娘猶豫片刻就抓住了三小姐的伸過來的手,有些欣喜“果然咱們三小姐會走了呢。”
張氏笑出聲來“望哥兒也快了,你這當娘的可要仔細著點,孩子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走路總是不一樣的。”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聽見外麵放了鞭炮知道這是該啟程了,姚姨娘便起身告退。張氏將回哥兒留下,讓金禾帶著大小姐、三小姐回去。
此次回京,大小姐和三小姐住在一處,去年夫人又分彆給兩人配了個小丫鬟。給大姐兒的叫小紅,三小姐兒的叫小翠,名字是金禾起的,圖的就是簡單好記。
陸蓉回到臥房有些雀躍,她拿手戳了戳妹妹肥肥的兩腮嘴裡不住念叨“芸芸開不開心啊,要回京見祖母了。”
陸芸撅嘴,伸出胖手將在自己臉上手指撥掉“娘說了,要大姐姐你這次回去的途中準備一幅繡品預備著請老師用。”
陸蓉煩惱的收回手,開始摳腕間的小金鐲“不止呢,娘還叫我寫十篇大字留著請先生。”說罷,她想起什麼狡黠的看向妹妹“我四歲起開始跟著金禾學繡工,芸芸你也快了,我看不如讓你跟我一起學。”
采荷忙道“小姐不可,這是夫人專門給您請的大家,我家——我家小姐年紀尚小。”陸芸在一旁跟著點頭“芸姐兒還小,大姐姐兒你學會了再教芸姐兒。”陸蓉不解“為什麼不行。”
金禾適時插話進來“小姐,今日的大字還沒寫完呢?夫人晚上若問起來怎麼辦。”
陸蓉聽完也顧不得其他急忙忙坐到桌前開始準備起來。
金禾對采荷使了個眼色,采荷垂下頭跟著出去了,回來後采荷眼睛紅紅的,看見自家小姐正坐在大小姐身邊吃著桌上的糕點,眼睛卻盯著桌麵。
她走到二人身後貼身伺候,一時艙房內十分安靜。
路程前半段走的的是青州境內的大河,河兩岸是連綿的險峻高山,此時正是深秋時節,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猿猴的啼叫聲。河中水流雖然湍急但因為陸家的船大吃水深,船上眾人並未感覺有多大晃動。待駛出青州地界進入平原地區,江麵風高浪急,船身時時顛簸。
張氏命金禾收了小姐少爺的功課,又熬了些防止暈眩的藥湯,可還是沒防住。大小姐陸蓉頭一個倒了,抱著床柱嘔吐不止,三天下來熬得小臉蠟黃。張氏縱使心急也無法,隻能讓常嬤嬤親自看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姚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跑過來說望哥兒有些不好。
張氏心裡咯噔一聲,忙遣了大夫去瞧。大夫回話說小少爺本就有些水土不服兼又患了暈症所以發起來就有些厲害。張氏便問可有良方,大夫搖搖頭道“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小少爺從陸路慢慢走,否則這麼顛簸下去隻怕不好。”
聽了這話姚姨娘登時就嚇得癱坐在地,回過神後膝行至夫人跟前,抱著她的腿嚎啕大哭起來。床榻上的望哥兒也大哭起來,船艙內登時無比吵鬨。
張氏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老爺你看?”陸令從本想著趁著這兩天仔細觀賞沿岸的風景,抒發胸懷。豈知家裡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著實也讓他有些焦頭爛額,點點頭,如此也就隻能這樣了。
“隻是人員車馬還需夫人費心了。”張氏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老爺切莫如此,這都是我的份內之事。待我這邊安排好了,還請老爺撥幾個護衛護著她們娘倆才好。”陸令從點點頭。
一路走的官道,沿途皆有港口,挑了個最近的港口姚姨娘帶著幾位丫鬟仆婦下了船,兩輛青篷馬車載著一行人往京都方向去了。
搖晃了這幾日總算能消停一會兒,張氏抬手摸了摸女兒消瘦的臉頰,無限愛憐“還好熬過去了。後半程就是平穩的大河,到時候聽你金禾的姐姐話好好補補。”陸蓉病懨懨的點點頭,看向妹妹陸芸“娘,還好芸芸一路平安無事,若不然她也要跟著姚姨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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