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天剛到半個時辰,延年院和東跨院就熱鬨起來,老太太由下人伺候著換上二品誥命的朝服並頭冠。她對著鏡子照了照,讓杜鵑把昨日那朵絨花拿過來,杜鵑比了比小心地將其簪於耳側,既不過分顯眼又凸顯巧思。
老太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今上未封皇後故而今日接受三品以上命婦朝拜的仍是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為人寬厚慈愛,又喜熱鬨喜慶,對於命婦身上的點綴之物隻要大麵上過得去並不會出言訓斥。
寅時一到,老太太攜兒媳秦氏在眾人的恭送聲中登上了馬車,頂著重重夜色朝皇城而去。
這一去直至午時方回,老太太心情極好,滿麵紅光的叫眾人簇擁著進了延年院。
“太後娘娘果然是極喜歡絨花的。“老太太一把握住了張氏的手高興道。
原來在眾人下跪參拜之後,太後娘娘將老太太叫到跟前說了幾句話,特意問了她頭上的絨花。老太太自然也注意到太後娘娘頭上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絨花頭飾,又知道太後娘娘最喜歡聽的就是子孫出息又孝順的故事。於是就說這是在外麵做官的小兒子孝敬上來,仿的”福壽三多“的式樣,為避免衝撞娘娘,特將佛手換成了萬壽菊寓意光明長壽。
太後娘娘聽完後笑著指著自己頭上的那朵道“非靡費人力物力之物,更能看出兒孫的孝心,老太君也是有福之人。”
出宮的路上,已經有貴婦人開始向她打聽起絨花頭飾,老太太今日大大地出了風頭,麵上依舊謙和心裡卻十分得意,
年還沒過完,京都就掀起了一股後宅女眷爭戴絨花首飾的熱潮。與此同時一家名為擷芳館的首飾鋪子在城東大街悄悄的開張了。
西跨院,張氏正在整理莊子並鋪子裡的賬冊,嘴角噙著笑不時偏過頭同常嬤嬤說幾句。“去歲各處的收成都不錯。“合上最後一本賬冊,張氏笑容滿麵。
常嬤嬤湊趣兒“夫人現在也是腰纏萬貫之人,倒是奴婢們還窮的叮當作響。“張氏笑”你是愈發沒規矩了,發財發到我跟前來了,看在你說對了一句話的份上“大手一揮”這個月每人發兩倍的月銀。“常嬤嬤並丫鬟們紛紛笑著道謝。
西側屋的陸芸也在進行自己的年終財務盤點,打開自己的小匣子,陸芸仔仔細細數了數發現已經存了二百七十兩。其中二百是上次的那位爺給的,剩下的七十兩裡有四十兩是外祖母獎勵的,剩下的三十兩則是今年過年得的壓歲錢。母親還沒帶她們去外祖母家裡拜年呢,陸芸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開始估計自己又能有多少錢入賬。
張氏已經開始預備回娘家要帶的禮物,管事來信說下一批的絨花已經在路上了,她估摸著時間預計還有三日就能到。秦氏為著絨花話裡話外暗示了她好幾次,張氏自然知道她是在預備著年後各家的大宴小宴,自然沒有什麼比得過太後娘娘稱讚的絨花更好的頭飾了。
三日後絨花頭飾一到,張氏將其分作兩堆,一盒送往延年院,一盒送往東跨院,
不曾想,剛把絨花送過去,老太太身邊的杜鵑就來了。張氏讓金禾請她進來,杜鵑笑著給張氏行了禮“老夫人讓奴婢來請二太太過去,並把兩位小姐一並帶上。“
張氏並不知老太太為了何事,將還在上學的蓉姐兒叫回來給兩位小姐換了身見客的衣裳,這才帶著兩人匆匆往延年院趕去。
老太太右手邊立著陸菱,左手邊坐著一位十分眼生的婦人,那婦人圓盤臉,穿著寶藍金團花豎領對襟大袖長衫,下著紅色織金馬麵裙,梳著高髻正中是一隻嵌紅寶金色累絲頂心,兩側各有一支累絲金偏鳳。發髻間點綴著幾朵朱粉牡丹絨花,端莊又富態。
老太太介紹“這位是定遠伯府的二太太。“張氏心生疑竇,卻仍笑著上前見禮。
圓臉夫人看著十分熱情“我娘家姓馬閨名澄秋,二太太若不嫌棄叫我澄秋便是。“二人互相通了姓名。馬太太道明來意”我們家老太太見這幾日的梅花開的豔麗,就讓下頭人排了幾出戲,請你家老太太並二太太過府賞花看戲。“
原來眼前這位和氣的太太就是袁姐姐的前任主母,陸芸心內咋舌,果然人不可貌相。
張氏笑著應了,老太太也笑“多謝你家老太君想著,明日我必定到的。“
老太太又說起了那盒絨花“絨花送來時,正巧馬太太也在,連她看了也說好。“馬太太的小姑子是趙貴妃,她發間的粉色牡丹就是趙貴妃賜下來的,她都說好自然是極好的。
張氏笑著抿了一口茶“老爺說了隻要您喜歡,下麵還有呢。“
老太太聞言歎道“知道他是個孝順的,這些儘夠了,我又能戴多少去,還是留給你們年輕人戴吧。“
“知道老太太想著我們,老太太這邊有的,大嫂那邊自然也有的。“張氏看向老太太身側”菱姐兒是我們家第一個大姐兒,可得打扮起來。如此卻又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張氏麵露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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