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臘月中旬,姚白竹的課程結束了。
夜大的學習年限是三年,文憑是大學專科文憑。
雖然不是大學本科文憑,但是對姚白竹來說已經足夠用。
其實並不是非拿到學曆才行,姚白竹隻是不想以後自己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被學曆卡著。
初中學曆有點過低了。
天越來越冷,姚白竹輕易不怎麼出門,除了買菜買東西的時候。即使買食材,也是一次性買許多,存在空間和冰箱裡慢慢吃。
這天,姚白竹正窩在明月小院看書,穀老師突然來了。
天陰沉沉的,看著馬上就要下雨雪,她在這時候來,肯定有事。
姚白竹趕緊把人請到屋裡,給她端來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老師,是有什麼事嗎?”
穀老師這才講起來,她在海外的兒子回來了。
姚白竹下意識想說這是好事啊,可是轉念一想,這可不是她在現代的時候。
特殊時期出國,隻有一個可能:潛逃海外。
果然,穀老師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並不高興。
眼神也像在回憶以前。
從她的慢慢道來中,姚白竹知道了他們一家以前的事。
穀老師和丈夫都是大學老師,他們隻有一個兒子,在動亂的時候,彆的家庭,很多都是揭發舉報,甚至劃清界限,而她的兒子,袁景輝,沒有這樣做,隻是一直勸兩人跟他一起出國,說自己在海外有認識的人,可以通過香江到海外。
穀老師和袁老師兩人都不願意。
在這空檔出國,比當臭老九罪名更重,嚴重點說,那可是叛國。
尤其穀老師夫妻倆,一個搞中文的,一個搞考古的,都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兩人堅決不同意,以為兒子也打消了這個念想。
誰知有一天,兩人發現,兒子不見了,不僅帶走了家裡的存款,還帶走了幾件袁老師珍藏的古董。
隻留下一封道歉信。
說自己還年輕,不想被打倒,過批鬥下放的生活,更不想死。
所以請他們就當他這個兒子死了。
這輩子是他對不起他們,生養之恩,下輩子一定償還。
穀老師的臉上帶著悲痛,“當時老袁就氣的吐血了,而那些人,更是抓住了景輝逃走這件事,我們兩人每天都被批鬥遊街,後來老袁自己承擔了所有,以死明誌。而我,被下放到了牛棚,到後來才平反回校。從他走後,老袁就跟我說,就當這輩子沒生過這個兒子。你說,他還回來乾什麼?”
姚白竹不知道還有一段這麼慘烈的過往。
“你並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