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滿心不耐,幾次要求換人,但齊雲天得知他並沒有駕照之後,都堅定的拒絕了。
結果齊雲天開了整整六個多小時,才從上海開到夏野禾老家所在的那個臨海小鎮。
此時打開車窗就能聞到濃濃的海腥味,海風吹在臉上的感覺就像情人溫暖的手,但齊雲天是個不解風情的,一路上都在念叨他的皮膚會被空氣中的鹽分腐蝕。
齊雲天問到的地址沒有詳細到哪條街哪棟樓,到了鎮上之後,陳諾和齊雲天一個演員一個經紀人,臉皮厚度都非同一般,兩人就開著大g,一條街一條街去找那些賣喪葬用品的店問。
鎮子很小,他們倆運氣也算不錯,問到第三家店的時候,那老板就點頭道:“我知道,夏家的嘛,他們靈堂都是我去設的。”
問清了地址,便開車往那去。
他們是中午從上海出發的,此刻已經是晚上快8點了,順著鄉間的公路前進,還沒有到地方,便聽到喪樂和做法事的聲音遠遠傳來。
又開了幾分鐘,法事的聲音停了,陳諾他們也看到靈堂了。
就在馬路邊的一個緩坡上,那兒似乎是當地專門做白事的地方。上麵有一個磚砌的房子,房子周圍是一片寬闊的空地。齊雲天輕踩一腳油門,大g的八缸發動機隻稍稍用了一點力,偌大的車身就爬上了緩坡。陳諾看到夏野禾的那輛黃色qq了,就停在空地裡麵的一個角落裡。
齊雲天似乎也認得夏野禾的車,直接停到了黃色qq旁邊,轉頭問陳諾:“現在怎麼辦?”
在空地的另一端,大g發動機的野蠻轟鳴讓剛剛做完法事的眾人回頭看來,紛紛露出詫異和好奇的神色。
“應該是我二哥到了。”一個40多歲的胖女人大聲道:“看嘛,是上海的車,我就說我二哥今天會過來的。夏兵,你還不去把你妹妹叫出來?那個死丫頭哦,還在裡麵哭哭哭,就知道哭,快拉著她去給人家磕頭。”
叫夏兵的年輕人大約28,9歲的樣子,長得挺壯,皮膚黝黑,相貌很憨厚,下身穿著一條臟兮兮的牛仔褲,上半身披麻戴孝,聽了女人的話,也不說話,點點頭就轉身進了那一棟磚房。
夏兵一進門,就說道:“妹,媽她家裡親戚來了,叫我們出去接一下。”
夏野禾跪在屋內的棺材前,正往火盆裡麵燒紙,頭也不回的說道:“你還叫那個女人媽?”
夏兵呆呆的說道:“那我叫她什麼?”
“算了。”
夏野禾從棺材前的軟墊上艱難的撐起了身體,她穿著一身白色的孝服,披著麻布,一張小臉疲憊不堪,兩隻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原本倔強清澈的眸子此時沒有半點神采。
走出靈堂,夏野禾問道:“在哪?”
夏野木指了指,說道:“就是那輛車。”
“嗬嗬,奔馳,她又可以吹上三天了。”
按照這邊的風俗,遠道而來的長輩們在下車之前,逝者的兒女必須下跪磕頭迎接,在此之前,其他親屬是不能上前招呼的,來的人也不能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