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家說過,他是個生意人。
生意人,自然是不願做那賠本買賣。
楚軒以為趙祈安是看破了他的身份,才願意給自己這份待遇。
可自家人自知自家事,如今話都擺在了明麵上,還是自己識趣一些才是。
但趙祈安接下來的一席話,卻是讓楚軒改變了主意。
“楚師傅若是與聶老有仇怨,不願與他共事,那要走我不挽留。但如果隻是擔心我是看中‘楚人王’這個頭銜,那倒也大可不必離開,我本就知曉楚師傅實力受損的事。”
楚軒驚訝道:“東家知曉?”
趙祈安點頭道:“交過手,自然看得出來。若是楚師傅實力全盛,待遇還能往上再提提。現在的待遇,就是給現在的楚師傅的。”
楚軒這才放心下來,拱手苦笑道:“東家大氣,倒是我小肚雞腸了。”
趙祈安似是無意般得點到:“隻是楚師傅與聶老那邊……”
楚軒似乎有難言之隱,欲言又止一番,掩麵道:“東家莫問了,說來也不是什麼血海深仇。看在東家的麵上,與那老匹夫共事……也可。”
雖然說著“也可”這樣的話,但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簡直是在咬牙切齒。
趙祈安隻當沒注意到。
楚軒願意留下,自然是好事。
趙祈安問道:“說來,楚師傅體內傷勢是何人造成?不在梁州劍穀待著,來這京都城,又是所為何事?”
“劍穀,哪還有什麼劍穀呀。”
楚軒提及這事兒,臉色頓時晦暗了下來:“都死完了,我也僅能護住無心逃出來。”
事到如今,他也不瞞趙祈安,一五一十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七年前,劍穀來了一夥神秘人,用著我平生未見的武學,明明未至天人境,卻能施展神通手段,劍穀弟子根本不敵,就連我本人,也被那夥神秘人的首領打傷,拚死護住無心逃了出來。”
他起身解開衣袍,當著趙祈安的麵,露出下腹的皮肉。
隻見他臍下二寸的地方,皮肉竟是黢黑發皺,如同被烤焦了一般。
趙祈安麵色凝重,仔細觀察過後,抬頭詢問道:“楚師傅全盛之時,是什麼實力?”
楚軒答道:“神通境巔峰,隻等一線契機,悟出自己的‘心像’,便可踏入二品造化之境!”
他回答完之後,苦笑搖頭:“我知道東家要問什麼,神通境可腰斬不死、斷肢重塑,但是沒用,即便我將整個下半身斬去,新生的丹田依舊附著著這一團魔氣。”
趙祈安眉頭一挑,萬沒想到世上還有這般詭邪的功法。
他突然想到聶老剛剛朝楚軒做的那些動作,突然明白了什麼……
“聶老的傷勢,和襲擊劍穀的是同一夥人?”
楚軒沉重點頭:“十之八九是如此,我萬萬沒想到聶修遠竟也遭了此劫。不過他似乎有秘法,將那魔氣的影響控製在耳與口之內,實力並無受損,隻是他握劍的手……”
趙祈安之前一直不大相信聶老是真的聾啞。
畢竟聶老的實力百分百是在神通境以上,而神通境的武道修士,怎麼可能會有身體殘缺的困擾。
但是現在看來,這是另有隱情。
趙祈安突然發現自己對這陪同自己長大的老仆知之甚少,聶老不願意與他說他自己的事情。
既是不願,他也就沒多過問,更沒想過派人去查自己身邊最親近的長輩。
畢竟他可以不信任趙萬金,但他不能不信任這護了他半輩子的聶修遠。
隻是現在看來,趙祈安覺得還是有必要和聶老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