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女人終於整整齊齊坐回走廊,隻不過順序有些微妙。
綾婉玉坐在最靠近手術室的那一側,挽著葉南絮的手,在小聲聊著這些什麼。
何凝萱坐在葉南絮旁邊,時不時參與幾句,也算融洽。隻有寧晴一個人滿是怨念地坐在最後,還是背靠三人,獨自暗暗不知念叨著什麼。
從傍晚到黑夜,從深夜到黎明,從醫院外夜歸人的萬家燈火到燈暗星稀,蟲鳴陣陣,連手術室裡的醫生都中場交換了一茬,來往的醫護人員都神色凝重萬分。
綾婉玉的心情是如沉穀底,她從沒有見過這麼久的手術。
她粗略算了下,從林奕被推進去到現在,已經過了快10個小時。
她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偏頭望了眼旁邊已經快扛不住的三個女孩,寧晴與何凝萱是直接就抱著毯子,靠在走廊的長椅上閉目休息,葉南絮則是眼神越發空洞無光,不知心裡是在想什麼……
“南絮妹妹,你也去借條毛毯,稍微休息一會吧……”
葉南絮的肩膀抽動了一下,似乎是被綾婉玉的話稍稍驚了下,嗓音因有些顫抖變得尤其嘶啞。
“不了,他一定快出來了,我要等他……”
綾婉玉正欲再勸幾句,“手術中”的指示牌猝不及防地熄滅,耳畔驟然響起了手術室門緩緩開啟的聲音。
隻是林奕並沒有如預料般被推了出來,而是兩位主刀醫生先行朝四人休息處走來。
綾婉玉站起身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心跳宛如擂鼓,隨著兩位主刀醫生沉重的步伐,鼓聲也愈發急促。
兩位主刀醫生一男一女,在她不遠處站定,此刻神態也疲憊異常,手術帽和額頭邊沿還殘留著汗珠,低沉聲音問道。
“你們誰是家屬?”
醫生的一句話,把何凝萱與寧晴也喚醒了過來,紛紛期待地看向醫生,焦急的眼眸中無一不是懇求著好消息的到來。
“我是他的未婚妻”綾婉玉微微歉身一禮,“請問我家先生他……”
兩位醫生見家屬並不避諱其餘三人,也就直接開誠布公道。
“手術很成功,淤血和水腫區域已經開顱導出,患者體征已漸平穩,但是……”
綾婉玉剛剛聽完前半句,驚喜的都要捂嘴哭出來,但是口風一變的轉折,又把她剛剛燃起的喜悅又澆了個透涼。
兩位主刀醫生麵露難色,彼此對視了一眼,最終由那位女醫生主動解釋道:“患者不知什麼原因,遲遲沒能醒來,具體原因還不清楚……”
綾婉玉聽的一陣天旋地轉,差點一個沒站穩,要不是何凝萱眼疾手快地扶著,怕是要整個人跌坐下去。
“怎麼會這樣……”
醫生的嘴唇在動,還在說著些什麼,葉南絮隻覺得世界像是陷入了無聲的深淵,隻有那句“他沒能醒來”在腦海中反複回蕩,像是尖銳的利刃,一刀一刀割裂著她的靈魂。
淚水模糊了視線,四周的色彩在迅速褪去,世界仿佛又變成了一片灰暗。她想要呼喊,但喉嚨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周圍的景象都開始變得扭曲,連交談聲仿佛都變成了雜音。
她強撐著一口氣,宛如行屍走肉般拖著步伐,走到醫生麵前。
“醫生,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兩位醫生歎息了一聲,點了點頭。
“等會他會被轉入特殊觀察病房,到時候家屬可以在旁照顧,他一直不能醒來的具體原因,明天院裡可能會做個專家會診,我們這邊也是儘力了……”
一語言閉,葉南絮終是苦撐不住,身體宛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墜落,眼裡最後一刻的世界,仿佛顛倒傾覆,扭曲不堪……
“南絮妹妹……”
“葉小姐……”
“快!叫護士來!”
……
臨近年底的天氣涼的徹骨,綾婉玉裹了裹身上的毛毯,果然檢察官的製服,在這個季節,還是有些單薄了。
她眼神黯然地望向病床上兩人,內心萬千情緒湧動。特殊觀察病房的來客,也換了一茬又一茬,趙家姐弟、周哥和程姨、何探長……但是他都沒有醒來……
南絮妹妹隻是身體受涼,高燒未退,並無大礙,但林奕的情況,顯然不容樂觀。
早上的專家會診,她也去旁聽了,大抵意思就是患者依舊處於深度昏迷狀態,若是能在一月內醒來,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就要做好長期沉眠,甚至變成植物人的準備。
可能的原因也有很多,專家也在一直爭論,並沒有個定數,但每一個聽上去都很駭人——繼發性腦乾損傷、腦功能障礙、神經壓迫受損……
全是些可怕的複雜名詞……
她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父母離去的那一日……
特殊觀察病房的門被推開,寧肖緩步走進其中,麵露不忍地望著憔悴萬分的綾婉玉,小聲道。
“你也去休息一會吧,我來幫你看一會……”
綾婉玉深吸一口氣,苦澀地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畢竟幕後黑手還逍遙在外,在他們被徹底剿滅之前,林奕的處境都算不得安全,畢竟他是本案最重要的人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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