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絮自從知道了林奕有望醒來,每天忙裡忙外的一刻都不得清閒。
白日裡,她會費勁心思做一些偏甜或偏鹹的清粥來刺激他的味覺,飯後就靠在他身邊,放一些音樂給他聽。
夜裡就懷抱著他入眠,若是她醒著,便摟著他,在他耳畔輕輕哼一些歌曲給他聽,若是她入眠,便把自己的所有溫度交予他。
至於那特殊的法子,她每日幫他擦拭身子的時候,本就會清理一遍,綾姐姐也都知道,倒是不必避諱。隻是覺得睡姿會變得很古怪,讓她經常整夜睡不著覺,精神狀態稍有不佳。
……
林奕很歡愉。
這些時日,那團溫暖的火焰仿佛是在回應他一般,與他愈發貼近。
那團火焰仿佛是在呼喚他一般,隻要他靠近,便能聽到模糊好聽的絮語。
他變得愈發依戀,愈發渴望,渴望與那團火焰更近一些。
他拚命撕扯著冰涼的鐵鏈,不顧血肉撕裂的幻痛,不顧幽寒湖水的衝刷,朝那團熾熱的火焰伸出手來……
終於到了,終於……
清脆的一聲鳥鳴猶在耳畔,晨露滴落在窗台的聲音清晰入耳。
沉重的眼簾緩緩抬起,迷蒙的視線裡,是一張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顏,精巧的鼻梁如雕玉壁,微抿的紅唇宛若點櫻,修長的睫毛微微翕動著,落下一片好看的陰影……
她便是,那團溫暖的火焰嗎……
林奕覺得喉嚨如哽尖刺,乾燥的生疼,努力咽下好幾口唾液才稍緩過來,他艱難地想動一動身體,但每一寸骨骼仿佛不屬於自己。
沉重、疼痛、酸脹,各種強烈的不適感向他襲來。
他掙紮了一會,終是把自己擰成了側臥的姿勢,小口喘息著,望著麵前的女孩……
她,好眼熟……
葉南絮還在淺夢之中,又夢到那些一起和林奕生活在那破舊農房的日子。
她靠在床邊,興致勃勃地看著他推薦的偵探小說,時而與他閒聊幾句。他隨口分享著最新的查案進展,兩人一起想辦法,找對策。
那樣的日子,她覺得是如此美好……
但她留不住……
身側翻騰的動作不斷傳來,被窩也被空出了一道縫隙,清晨的風涼颼颼地往裡鑽。
她打個了冷顫,緩緩轉醒,第一本能反應就是該幫林奕翻身了。
她剛準備把握著的手給收回來,卻對上一雙直直凝望著她的好奇眼神。
她恍惚間大腦一片空白,倒是林奕扯著極度嘶啞的嗓音,先開了口,艱難道。
“你是誰?為什麼,握著我睡……”
“啊!”
她尖叫出聲,翻騰著跑下了床,窗外枝條上還在嘰喳晨鳴的鳥兒驟驚而起,南飛而散……
……
一個半小時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咬著紅唇的葉南絮站在他床前,不斷小聲交流著什麼。
林奕依舊暖洋洋的躺在被窩,倒不是他不想動彈,隻是這具身體有些不太聽指揮,而且周遭各處都來隱隱傳來疼痛,後腦更是時刻有著強烈的暈眩感,幾乎讓他想要再睡下去。
“醫生,他好像不認識我了……”葉南絮掩著唇,極儘壓低聲音,“他不會失憶了吧。”
醫生見沉眠的患者順利醒來,心情明顯不錯,笑著回應道:“這又不是什麼韓國肥皂劇,哪會有什麼失憶。這種情況一般都是腦損傷導致的後遺症,一般在醒來的數周或者數月內就會逐漸恢複記憶,完全不用擔心。”
葉南絮聽醫生如此篤定的回複,終於是放下了懸著的心,繼續問道。
“他好像很想下床,一直在折騰……”
醫生走近床邊,輕輕捏了捏他四處的肌肉,似是在評估著什麼,好一會才開口道。
“肌肉還是萎縮比較明顯,身體機能的恢複也需要幾天。這幾天估計要靠輪椅才能下床。”
林奕睜開眼睛直直望著醫生,眼神中滿是想下床活動的渴望。
醫生對於林奕的目光並未理睬,回頭細細叮囑道。
“這段時間,你可以推著輪椅帶他多走走,放鬆身心有助於他記憶的恢複,剛開始走路你儘量攙著他,千萬彆摔著,發生二次傷害……”
葉南絮聽的很認真,一直躲閃著林奕投來的急切目光,直到醫生交代完所有的細節離開後,才不好意思地望著林奕,想解釋下早上發生的意外。
她正準備開口,卻一下子不知如何開口,畢竟他現在記憶還未完全恢複,早已忘了自己是誰,隻能扭捏著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葉南絮……”
她的名字剛一出口,林奕隻覺得後腦一陣刺痛,無數畫麵洶湧著衝入腦海,灼熱的衝天火光,刺耳的尖銳爆鳴,撕心裂肺的呐喊……
畫麵中仿佛有一具寬厚的身體,擋在他身前,猛地將他推了出去。
“嘶……啊……”
他牙齒咬的鐵緊,痛苦地掙紮著,甚至要翻下床去。
葉南絮慌亂地衝到床前,無助地摁住林奕的身子,大聲地喊著醫生的名字,直到窗外視野裡的醫生意識到情況不對,迅速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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