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好像前麵路段有山石滑坡,大巴車今天過不來了……”沐椿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才問清楚情況。
眼看著最後一班大巴坐不上了,葉南絮也焦慮了起來。
今天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比如給綾姐姐打視頻電話、記錄林奕的體征數據、幫他身上的傷口抹藥……
沐椿見兩人都有些焦急,隻能試探著問道。
“要不你們來我們學校暫住一晚吧,等明天最早的一班大巴離開。今晚學校還有慶祝寒火祭的篝火舞會,很熱鬨的,你們可以一起來嘛……”
林奕正準備拒絕,想問問有沒有其他可以回去的方式,轉念想到沐椿之前似乎認識自己的事情,趕忙改了口。
“小南,反正也回不去了,我們就暫時將就一晚吧。”
葉南絮歎息一聲,也沒了彆的法子,隻得點頭應了下來,跟著沐椿往站台後的學校走去。
倒是小染高興壞了,拉著葉南絮的小手就興衝衝地往學校裡跑,好像有很多寶貝要介紹給她似的。
學校距離公交站確實很近,走了不到5分鐘,就進了校門。當然,這個校門也不知能不能稱作校門,隻是一塊弧形的木板,用鋼絲穿在柵欄狀的門上。倒是幾個紫海文字撰寫的校門很有一番設計感,兩邊還掛著許多星星點綴,像是誌願者們群策群力的創意。
沐椿說,它的名字叫做“星海學校”,坐山觀星海……
葉南絮也是既來之,則安之,一直好奇地打量著這所由四五棟小樓組成的校園。可能是寒火祭的原因,屋裡屋外不少人在忙碌著,有人在搬運著柴火,有人則是忙著擺弄桌凳,其中一棟則是圍了一大幫孩子,裡麵升起的嫋嫋炊煙裹挾著飯菜的香味,讓林奕和小南都聞得肚子咕咕直叫。
林奕的觀察點倒是與眾不同,第一時間疑惑道。
“沐椿,為什麼都是女學生呀,老師也是女性居多……”
經林奕這麼一提醒,葉南絮也不解地望向沐椿,似是在等她的解釋。
沐椿無奈地歎息一聲。
“紫海嘛,傳統的農業國,山裡的人家都是想要能種田劈柴,做苦活的男孩,所以上不起學的,被遺棄的,大多都是女孩。”
葉南絮默然點頭,這種情況在自己的祖國,也是偶有報道,隻是貧困的農業國度,會更加嚴重些吧。
小染一回來,聞訊而至的誌願者們紛紛都出來了,像是捧著吉祥物一般,和小染打鬨著。其中一位年長的老婆婆率先走到林奕和葉南絮跟前,主動道謝了幾番。
沐椿熱情地介紹著,這位老婆婆的便是學校的校長,紫海的本地教師,退休後才來了山裡。至於其他圍過來的誌願者,膚色各異,操著各種稀奇的語言,聽的林奕也是腦瓜子嗡嗡的。
葉南絮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很快就融入了進去,被幾個女誌願者拉著,神采奕奕地在交流著什麼。
林奕大抵猜猜也能知道,女人嘛,無非是裙子真好看,哪買的呀,你這妝化的真好看,什麼牌子呀之類的,見沒人管他,於是自顧自地在校園裡溜達起來。
星海學校,倒是不負其名,天色才暗下不久,星空的點點繁星便依稀可見,站在院落旁的山坡上往山下望去,還能俯瞰遠處滿山的薰衣草。
隻是似乎季節涼了,花兒也到了凋敝的節氣,那紫色倒少了一絲濃密,多了分蕭索。
這裡,如果雪天來看,估計還挺美……
隻是不知,紫海有沒有雪……
畢竟這裡12月的最後一天,似乎天氣比故鄉暖和了許多。
想到這裡,他愣了一下。
故鄉嗎?是啊,紫海並非他的故鄉,他來自另一個城市……
為什麼他會沒有任何記憶呢……
他又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會陷入沉眠,被新婚妻子帶來此處療養……
她又是為什麼,一直瞞著自己呢?
他寂寥的站著,突然覺得紫海的夜風,也還是挺冷的,緊了緊毛線帽,把耳朵也藏了進去。
算了,不想了,至少小南她對我很好,不會害我的。
應該有那麼一天,她會告訴我吧。
思緒飄忽間,遠海儘頭的最後一絲昏黃沉沉墜下,漫天的星河似乎更近了,近得仿佛就在頭頂。葉南絮站在幾個金發的誌願者中間,驚喜地抬頭看著天,不時用手機頻頻拍攝著照片。
林奕嘴角抿起一絲微笑,望著她綻放的笑顏。
好像這個意外的小插曲,並不是什麼壞事……她能開心就好……
畢竟她照顧自己,辛苦了這麼久……
靜謐的山中,隻有學校裡有幾盞燈火亮著,誌願者們把木柴擺成了一個板凳高的小山堆,校長婆婆在孩子們的歡呼簇擁下,握著一柄火把,放在了小山堆的最下方。
不消片刻,木頭在火中燒得劈啪作響,橙紅色的火光映照著每個人的臉龐,越來越多的孩子們圍了過來,支援者忙忙碌碌地穿行著,把一盤盤林奕叫不上名字的菜肴端上一旁的小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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