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白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
李商隱的這兩句詩,以前一直是用來形容男女之間的愛情,至死不渝。
用來歌頌老師,是新中國成立之後的事了。
大家第一次聽到,自然是如聞驚雷,心靈都受到了震撼。
至於可憐天下父母心,乃是慈禧寫的,大明眾人也不可能聽過……
胡惟庸在人群中,臉上掛著微笑。
此時。
他心中隻有四個字,那便是後生可畏!
他不知道陸知白的學問究竟如何,但這小子做事,是很有章法的。
而且,能說得很呐。
若給駙馬一些時間,萬一這大學,真能成事?
不過。
胡惟庸的臉上沒有絲毫異色,笑道:
“駙馬舌綻蓮花,鞭辟入裡,必能教好這群學生。”
朱元璋也是拍板道:
“朕以為,今天的開學典禮,駙馬的課講得很好!
朕要是在十幾歲的年紀,聽到這些東西,要少走十幾二十年彎路啊……”
陸知白心說。
你天賦異稟,還用聽這些?
沒有人教人情世故,自己就摸索出來了正確的道路。
但這話沒法說。
他隻能拱手道:
“父皇過譽了。全賴父皇平日教誨,兒臣才有些許感悟。”
朱元璋笑吟吟的,目光掃過之前多有批評的翰林等人。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令人心中,忍不住的發毛。
太陽漸升,有些熱了,這些人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陸知白看看這些麵色微白的讀書人,忽然拱手,為難的道:
“父皇,大學雖已開學,卻有一個困難……”
朱元璋便道:“哦?但說無妨。”
陸知白微笑說:
“這些學生,有一些人,不怎麼識字。正需要一個啟蒙先生。”
朱元璋還沒說話。
陸知白便望向範顯祖,道:
“聽聞範先生博學多才,頗有名望,不知能否兼職大學的啟蒙老師?”
周圍眾人聽聞,麵上都忍不住微微一抽。
這也太離譜了吧?
人家可是太子賓客,正三品啊!
來教這群平民之子?
侮辱,赤果果的侮辱啊!
範顯祖一聽,也是急了,連忙說:
“老夫年老體衰,哪有精力兼職這……”
陸知白笑容溫潤,道:
“教幾個字罷了,不會妨礙給太子殿下講學,還可以車馬接送先生。”
範顯祖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駙馬竟然這般無恥。
他慌忙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掃了朱標一眼。
朱標臉上有些猶豫,但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