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姓張,本名全安,昔日因家鄉遭逢災荒,從一個小村子倉皇出逃。
彼時,村子裡一片荒蕪衰敗之景,斷壁殘垣在昏黃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淒涼。
一路上,他本可憑借做法事、驅邪之能謀得生計,不至於落魄如乞丐,然而不知為何,這一路竟無人找他乾活。
待他來到林城時,已然餓得奄奄一息,林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來來往往,眾人很快就發現了餓得奄奄一息的張全安,給了他吃的,才算僥幸活了下來。
林城人救了他。
可就在此時,有一人尋到他,願以重金相酬,讓他設下那個九子困真龍的法陣。
張道士本來是一口回絕的——一方麵,林城之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斷不可恩將仇報;另一方麵,涉及龍脈龍氣之事,必定非同小可。
那人卻威脅他,要是他不做這個陣法,就要了他的命,之後再放一場大火燒了林城。
又哄騙他說,此陣隻是權宜之計,過段時間便會解開。
張道士心想,若隻是暫時放置一段時間,不會有太大影響。
想著幾年後再來查看,若屆時無人解陣,他再將其解開。
於是,便答應下來。
按那人的要求做好了這個陣法,在約定好的地點,確實找到了一大箱銀子。
不過那筆錢,在他當天買了吃喝和一些隨身的盤纏後,剩下的當晚就被一夥土匪搶走。
他反倒因此鬆了一口氣,那些錢即便不被搶走,他也不敢輕易動用。
因為那些銀子上麵皆刻有官印,顯然是官銀。
他花出去的那點兒錢,也是在箱子裡找了個小塊兒的零碎銀子。
不久他再度淪為乞丐。
這些年行走江湖,雖能零零散散賺些小錢,除了供自己吃喝用度,看到窮人就忍不住去救濟,都散了出去。
不過當乞丐最起碼有命。那官銀,若花了被抓到,他這條命也就交代了,所以這般結局對他來說也算不錯。
孟清和與夏槐序的同伴孟慶和聽了他的話,微微點頭道:“那些人隻是搶了你的錢,沒對你做什麼嗎?”
張道士苦笑一聲,道:“怎麼可能,他們是想殺人滅口的。好在我機靈,裝死躲了過去。這幾年我也在暗中留意,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乾什麼的。可是他們能拿到官銀,又敢殺人滅口,還敢擺那樣的法陣困住龍氣,我想,這些人絕非我能得罪得起的。”說到這裡,張道士又在地上連連求饒道:“你們敢查這件事,又敢動那個法陣,我知道你們不是一般人,你們就放我一條生路吧。我真的沒乾壞事兒。”
夏槐序打量著那老道士,隻見他一身破舊衣裳,活像個乞丐,便問道:“我們放了你,你打算怎麼辦?繼續乞討嗎?”此時,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張道士思索片刻,道:“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我該去的地方,該做的事情。”
“既然道長有一顆主持世間公道的心,那不如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找到那個當時害你的人。如何?”夏槐序伸手想把他扶起,“你也知道,涉及到龍氣龍脈的局,都是大陰謀,若是起了戰亂,遭殃的必定是平民百姓。若是能止了這場紛爭,也算是你的功德。”
張道士猶豫地看向他們,問道:“既然你們想讓我留下來,那我還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呢。”
夏槐序清了清嗓子,鄭重道:“江城江家,夏槐序。”
聽到‘江家’兩個字,老道士眼睛瞪得溜圓,十分激動,手顫抖著抬起來指向夏槐序,那手指都在不停地抖動,道:“你,你是江家的人?”
說完竟然涕泗橫流,哭了起來。
夏槐序和孟清和互相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繼續看向那道士。
張道士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兩個頭,道:“既然是江家公子,我願意跟隨您!”
“當年我生活的那個村莊發生了饑荒,大多數人餓死或逃走,我就是最先逃走的那一撥人。本來想出來尋找出路,再回去救濟鄉親,可是等我回去的時候,很多人都被餓死了。剩下的人是靠江家的救濟才活下來的。如果沒有江家樂善好施,想必那個村子現在已經沒有活人了啊!”
原來如此,兩人心下坦然。
張道士突然停下來,抬頭看了看孟慶和,道:“不過這位姑娘本事比我強,不知我留下來能幫公子乾些什麼事兒?”
孟清和輕笑一聲道:“三腳貓功夫,您過獎了。”
張道士一攤手,道:“姑娘不必過謙,這能夠在房間內設結界的本事,我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
聽到這裡,孟清和更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前伸手給他看,她手中竟是一個黃紙裁的小人兒。
“你看這是什麼?”那道士看了之後一怔,“你用的也是傀儡術,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八字,你是怎麼做到的?”
孟清和將小人兒翻轉過來,隻見那小人兒背後粘著幾根頭發。
那道士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用了我的頭發。”
孟清和點點頭,笑道:“雕蟲小技,見笑了。”
那道士滿眼欽佩,道:“嘲笑?怎麼會,這辦法實在是太聰明了。我還以為你給這門口設了結界,我用傀儡術,你也用傀儡術,你這傀儡術用得可是真的高明。”
幾人將林城的事一並向魏老爺交代清楚,便收拾行李回到了江城。
江城的街道上熱鬨非凡,店鋪林立,行人如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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