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事情不對了,這木船一開始就是逆著水流漂過來的,隻不過當時大家心思都沒在這上麵,誰都沒往這裡想。
此時船槳就耷拉在一邊,光頭這時候想起來假模假式地劃船了,一聲不吭地把兩個手放在船槳上,就這麼一劃拉,兩根光禿禿的棍子撅出了水麵。
就在這個時候,船停了。
場麵異常尷尬,這下真是裝也沒法裝了,眼瞅著陳誌又要無聲呐喊,我趕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嚇得陳誌閉上嘴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我。
我用手指了下陳誌身後的背包,大家都齊刷刷地看了過去,一時間表情都變得十分怪異,秦瑤甚至用手捂住了嘴。
陳誌徹底懵了,想問又不敢出聲,隻能自己機械地扭頭向後看去。
一隻灰白的小手從水麵伸了出來,此時正在陳誌背包側麵摸索,那小手細長,指甲尖細,手指尖還帶著半透明的蹼。
陳誌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和光頭悄悄地攥住他兩隻手,以免那東西突然發力把陳誌拽進水裡去。
而秦晃慢慢舉起槍,但也隻是舉起來,就現在這個距離,這噴子一槍下去陳誌就得先殘血一半。
幾個人靜靜盯著那隻不斷摸索的灰白小手,在它沒做出動作之前,我們是大氣不敢喘一聲。
眼瞅陳誌嘴唇就要咬出血了,那小手已經摸進了背包側兜,緩緩掏出一個黃色橡皮鴨,隨後“嗖”地一下縮回了水裡……
這下氣氛更詭異了,就像我們坐在沙發上眼睜睜看著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搶走了茶幾上的紙巾盒。
我們就這麼乾坐在船上大眼瞪小眼,要說害怕那肯定還是害怕的,但不多。
而就在我們沉默的時候,那隻小黃鴨從從水裡浮了出來,一個灰白色的東西緊跟著漂在水麵上,用它那顆圓溜溜的腦袋頂著小黃鴨在河麵上轉圈圈。
雖然那東西沒有完全露出水麵,但看起來應該就是我和秦晃一開始在水草中看到的那隻小怪物。
秦晃看那怪物離陳誌越來越遠,邊調轉槍口對著水裡灰白的身影,我們的船開始在水流的作用下反過來向下遊漂去,大家都沒作聲,心想就這麼悄悄地遠離這裡也好。
那小怪物在水裡翻過來覆過去地玩兒了幾分鐘,然後突然冒了出來,長長的脖子直愣愣地立在水麵,扭過頭用一雙大眼睛看向我們,就跟剛剛想起我們的存在一樣,下一秒它就縮進水麵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遊來。
它這一動彈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秦晃的手指已經準備扣動扳機了,我卻伸手壓了壓他的槍杆。
“彆開槍,再看看。”
算下來我見過這種東西這是第四次了,還從來沒見過它們傷人,就算加上方昊那次,也隻有它們挨打的份。
我話音剛落,那小怪物的腦袋就從陳誌身後冒了出來,這家夥伸出自己濕漉漉的手輕輕把小黃鴨放在了陳誌的身邊,然後再一次出溜進了水裡。
“船又動了。”陳誌大概是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嗓子甚至有些啞,就像他說的,那小怪物下水以後我們的船再次開始向著上遊的方向行駛。
“是它在水下推船?”這個發現對我們來說簡直匪夷所思,原本被我們視作怪物和敵人的東西竟然給我們當起來了船夫,看樣子還是個童工。
看這個樣子,這船一開始就是它推過來的。
光頭壓低了嗓子說:“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低頭把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能怎麼辦?你敢跳水啊?你在水底下能乾過它咋滴,咱們現在這是沒看見,但這裡肯定還有不少隻,萬一它們像蚰蜒一樣死一隻來一群咋辦?先看看它要乾啥再說吧!”
秦晃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看著他說:“你可彆說話了,就你主意正,你瞅這給咱們乾哪來啦?”
結果他忍了忍還是說了句:“咱們這個刀和棍還沒還回去,應該沒事兒吧。換彆的地方我就不說了,但眼下這個情況有點詭異。”
這時候光頭聽不下去了:“好了兄弟,你就不要操這個心了嘛!我嘛知道你們這個工作管得嚴,但是我們肯定不會舉報你,怕撒呢嘛!”
我們下來的時候一路連滾帶爬,可是現在坐在船上卻是一路順風順水,我心驚膽戰了半天,可到現在也沒什麼東西說跳出來把我們掀到水裡。
光頭擰著脖子四處看了半天,說道:“這不是咱們下來的路啊。”
我們也發現這條路跟我來時確實不同,不說彆的,這麼久了一個瀑布都沒看,木船一直在主河行駛。
“這個地方好多岔路口哦。”陳誌說話聲音很低,這一路他都縮手縮腳的,生怕擠著身邊的小黃鴨。
我們用手電光四處掃視,這一河段的岔路比我們之前看到的要多不少,奇形怪狀、大大小小什麼樣的都有。
我的手電掃過一個細長的山洞,正看見一個黑黢黢的東西一溜煙爬走了,快到我都沒看清是什麼,隻知道大的跟洗澡盆一樣,密密麻麻全是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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