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的問題把我問得一愣,我的想法在腦子裡轉了八百個彎兒,最後還是說了句:“你是波拉特。”
他深吸一口氣兩手抱住自己的頭,嘴裡嘟囔著:“對,對,我是波拉特,我來找穆拉,你是吳燕青。”
說著說著他突然抬頭看向我,兩隻血紅的眼睛裡是令人心驚的沉痛:“可是我看到了,我親手殺了穆拉,一刀接著一刀,他瞪著我,他很疼,他在發抖……我親手殺了他!!!我還在笑,哈哈哈哈哈哈……”
波拉特的漢語突然變得流利多了,但我剛開始還是聽得一頭霧水,緊接著一道驚雷炸響在腦子裡。
波拉特腦子裡多了那個殺害穆拉的人的記憶……
這個劉紅,死人的記憶她竟然都不放過……
波拉特的臉在不自覺的抽動著,表情十分怪異,又想笑又想哭,他的記憶似乎仍然十分混亂。
“我是波拉特,我是波拉特,我給穆拉報仇……”
波拉特還在念叨著,但事實就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在他還沒看到血淋淋地真相的時候。
但是,為什麼他能想起自己的記憶?雖然看起來有點兒混亂,但終究也是想起來了。
我看著他瘋癲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他咋了這是?”
我心裡一驚,臥槽,他來得真不是時候。
果然原本還在喃喃自語的波拉特一下不吱聲了,他緩緩抬頭看向那個換了芯子的盜獵頭子,眼神裡是滔天的仇恨。
我腦袋裡警鈴大作,完了完了,這事兒完了。
一如我所想的那樣,波拉特下一秒就拔出那把我給他的牛角刀,他握著刀就要衝那個盜獵頭子衝過去,我趕緊攔住他勸道:“你先等會兒,等會兒再說行嗎?”
波拉特像隻發狂的牛,特彆難按,他啞著聲音嘶喊道:“我看見了,是他,是他讓我殺了穆拉,就是他讓的!他不能活!”
他的記憶果然還混亂著,這會兒連主語都搞不明白。
另一邊兒腦袋裡揣著張海記憶的盜獵頭子覺得莫名其妙:“不是我啊,我沒有啊,我哪能乾那事兒呢?”
我都不該怎麼解釋這個情況,隻能儘量拖延時間,苦口婆心地勸著波拉特:“現在這個情況特彆複雜,真的,這個仇一會兒就報,先等一小會兒!”
但波拉特這會兒精神都要崩潰了,哪兒聽得進去這個啊,他奮力想要掙開我的桎梏:“我等不了,一秒鐘都等不了。”
看他這個樣子我心裡也不是滋味,但現在情況不明朗,我真的還不敢讓那個男人死,可能對波拉特來說,我就跟當初的秦晃一樣討人厭。
波拉特已經氣急了,他甚至開始用手肘狠狠地杵我,這下後麵那個盜獵販子還不樂意了,他氣哼哼地說:“誒你這人發啥瘋啊?你彆打我小弟,你聽著沒有!”
我氣得回頭大喊:“你閉嘴吧你!”
眼瞅著波拉特氣得發了瘋,我想著要不把他拽走得了,可波拉特為了擺脫我狠狠踹了我一腳,但我現在可是很強的,他這一腳反而把自己撞在了牆上,下一把,他就消失在了牆壁裡。
“誒誒誒,人呢!”
我撲過去扒拉牆上的紅柳枝,媽的這些玩意兒咋說拉人就拉人,一點兒公德心都沒有。
我回頭瞪著那個盜獵頭子,他看著我攤了攤手,神情和動作實在太像張海了,大概是傷口實在太疼,他一直強忍著不做聲,隻是偶爾忍不住皺著眉咧一下嘴,就像當初在哈巴鬼廟張海被踩斷手指時一樣。
“你跟著我可以,能彆說話麼?儘量也彆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