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睜眼已經是中午的事兒了,大家把所有東西都搬上了車,先去找張海他們彙合。
我們照例找了個地方吃了些便餐,張海和波拉特一進門我就覺得這倆人格外滄桑,完全沒有事情結束後的輕鬆狀態。
反而是光頭的狀態好了一些,這會兒正捧著頭大的碗喝著奶茶。
我給張海夾了一張餅,也沒多說話。
旁邊的兩個中年大姐正聊著天,聽起來就很八卦的樣子。
其中一個大嬸吃著小菜,含含糊糊地說著:“要不人家說老房子時間長了沒人住就得塌,有人氣沒有人氣就是不一樣,呂家那兩口子剛回老房子幾天呐,窗戶前麵那棵紅柳一晚上就活了,那棵樹都死多少年了你說說。”
另一個稍微年輕的疑惑地問道:“哪個呂家,我咋沒印象?”
大嬸皺著眉頭一伸筷子:“這你都能忘?不過也是,這都多少年了,就是那個,幫自己家姐姐養孩子,結果孩子讓車撞了,想起來沒?”
年輕阿姨一拍腦袋:“你這麼說我就知道了!我記得前腳出了事兒,後腳他們家媳婦不就病倒了嗎?那也難怪,生完孩子才多久就遇見那麼大事兒,聽說後來回娘家休養了一段時間。”
大嬸一臉欷歔:“可不是,媳婦在家養病,男的在外頭跑了得有一年,就想著萬一能找著呢,最後也沒消息,這回他們自己的孩子也上大學了,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著就想著搬回來,誒你說也奇了,剛回來沒幾天,那紅柳長得可好了,掰下來烤肉都能烤兩隻羊。”
我們幾個本來聽得起勁兒,一聽到紅柳烤肉陳誌就虎軀一震,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看停在門口的車,我們的位置透過車窗還能看到被迫關在車裡的陳小花向我們投來死亡凝視,陳誌不放心地拿過我手邊的車鑰匙“嗶嗶嗶”得按了好幾下鎖車。
“誒,差不多得了,看電視呢你?”我拿筷子屁股戳了陳誌一下,讓他冷靜一下。
我又瞟了眼張海他們兩個,他們跟旁邊大快朵頤的光頭比起來簡直像兵馬俑。
原本我還在慶幸這倆人意誌堅定不容易被影響,但是反過來想想,他們可能不容易被影響,但一旦被影響了,那這個作用力必定相當久,相反的光頭這種腦子一洗一個準兒的,他忘事兒也快。
我轉頭看了眼陳誌,還得是他啊,不嗔不怨則無敵,但我不行,我連罵帶打。
我們吃完飯剛剛上車,就見著一個帶著黑色兜帽的人走了過來,從領口露出地紅發能看出來人就是劉紅,這跟她來的時候可太不一樣了,現在更像中世紀的女巫。
她毫不客氣地拉開車門上了車,一屁股坐在第二排的空座。
一看見劉紅上車陳小花就開始興奮,響亮地“咩”了一聲,老想著蹦過去,但陳誌哪兒敢讓它過去啊,以前我們還以為它是喜歡劉紅,現在知道了,它是想啃兩口……
但他們這兩個物種關係太複雜,羊可以啃紅柳,紅柳也可以烤羊肉,對於劉紅這種成了精的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前麵左拐,繞一下路吧。”
劉紅輕聲提了一個要求,我沒問,但是心裡大概清楚她想乾嘛。
轉了兩條街進了一條小巷,我遠遠就看見一個房子後頭長著一棵異常茂盛的紅柳,而這會兒紅柳旁邊還站了兩個人。
我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還把窗戶錯了個小縫,站在紅柳旁的像是一對中年夫婦,看著不老但是頭發已經半白,兩個人仰頭新奇地看著紅柳樹。
其中的妻子說道:“我昨天夢見小風了,她跟我說過段時間要回家看看。”
丈夫驚訝的扭頭:“怎麼我夢不著啊?”
妻子瞪了他一眼:“你能夢著個屁,睡覺跟死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