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點頭:“說不準,後來我就被姑姑和姑父接走了,不在那兒住了。”
大概是有杜全在前頭說了不少自己的事兒,施文也放鬆了心防。
她講得沒有杜全那麼生動,就是大概說了下她的經曆,語氣風輕雲淡的,但是聽完我就覺著這人也太特麼倒黴了,人怎麼能倒黴成這樣。
按她的講述,她爺爺上了年紀以後得了偏癱,走路都不怎麼利索。
也就是快上初中的年紀,有段時間她就發現她爺爺有點兒不正常。
一般白天的時候她爸媽和奶奶就出去忙活了,她在家看著老爺子。
老頭腿腳不利索,平時喜歡坐在家裡看那個大案紀實類節目,經常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有時候施文看她爺爺睡著了就把電視關了,可她爺爺醒了以後就會神神叨叨地念叨案子裡的事兒,仿佛他就是案子裡的人親眼見著了似的,能把他沒看過的情節都念叨出來。
但當時她也沒當回事兒,就想著節目就那麼多,她爺爺應該是看了重播。
她爺爺沒事兒乾的時候就拖著半邊身子去白楊林子裡轉悠,拿著柴刀砍點兒柴回來,雖然每次砍得不多,但也算是給家裡乾點兒力所能及的活兒。
施文記得那一天天氣很差,天上烏雲密布,但她爺爺還沒回來,施文有點兒不放心,就想著拿著雨傘去找人。
剛走到白楊林子邊上就聽見楊樹葉子被風吹得嘩嘩響,壓抑的陰天裡,施文就看著她爺爺站在一棵楊樹前用腦袋砰砰的撞著樹,一下下地還挺有規律。
施文嚇壞了,以為是老爺子不想活了正自儘呢,於是她就趕緊跑過去攔著,可她剛跑到身邊老頭就不撞了,嘴裡還念念有詞,什麼幾月幾號晚上,一家幾口什麼的,施文沒聽清,伸手晃了晃她爺爺。
她爺爺慢慢地低頭看向她,嘴裡念叨著:“等等我,等等我。”
施文覺得她爺爺的神態十分異常,用她的話說她爺爺以前可是家裡脾氣最好的人,任勞任怨幾十年從不說一個累字,對家裡人那是有求必應,雖然不愛說話,但平時總喜歡抿著嘴對大家笑,他可從來沒有露出那種冷漠的表情。
不過當時她爺爺還是乖乖跟著她回家了,而施文受了涼當天就發起了燒,半夜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像躺在蒸爐裡,嗓子眼裡像是著了火,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於是她就爬起來到廚房找水喝。
施文發燒燒得腿都軟了,於是就捧著碗坐在了小凳子上,她剛從碗裡抬起頭,就發現窗外映進來的月光被擋住了,她扭頭一看,嚇了一哆嗦。
施文的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捆繩子就進了屋。
那個屋裡住的是施文和她爸媽,這會兒施文出來了,隻剩他爸媽。
施文不知道她爺爺是要乾嘛,反正是沒聽見屋裡傳出什麼動靜,沒過一會兒她就看到了讓她肝膽欲裂的一幕。
她爺爺竟然拖著她爸媽出來了,他爸媽身上也沒什麼血,繩子套在他們的脖子上就跟睡著了一樣。
施文大氣不敢出一口,眼睜睜看著她爺爺又把她奶奶拖出來了。
平時連走路都不利索的爺爺竟然一個人拖著三個人出門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施文膽戰心驚地躲了很久才終於緩過來一點,她不敢在房子裡待著,就小心翼翼地跑出去了。
外麵下著大雨,斜飛的雨水打在施文的臉上幾乎讓她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