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這個不孝子到了新疆也沒先回家,而是跟著我們到了我和陳誌租的房子。
他幫著我爸媽提行李抱袋子,幫前忙後,結果我收拾行李的時候一翻袋子就愣住了:“大哥,你把這些東西帶回來乾啥?這都壞了。”
我指著的袋子裡的鹹菜、玉米、餅子什麼的,這全是趕集的時候買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全讓光頭劃拉回來了。
“這都長毛了,比你腦瓜子上的毛都多。”
光頭“哎呀”一聲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跑過來:“我給忘了誒,我當時想的給他們那群王八蛋吃球呢吃,一個菜葉子也不給,我他媽全拿走,結果,拿完我就忘了。”
我用兩根手指把長毛的吃的拎了出來,嘴上念叨著:“我拿米腸子勒死你得了。”
我媽這時候走過來一看,毫不在意地說:“哎呀這些我都會做,回頭給你們做上幾盆,給光頭爸媽也拿點兒嘗嘗。”
她在塑料袋裡隨手扒拉了幾下,結果在最底下翻出一個相框來:“誒呀,這誰啊,光頭對象嗷?”
我一看見那個相框就是一激靈,拿出來一看,芳姨正對著我們笑呢,嚇得我一巴掌扇在了光頭的胳膊上:“你瘋啦!這你也拿?”
光頭一看天都塌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呀,那個陶姐不是挺寶貝這照片的嘛,咋能隨手扔塑料袋裡呢欸?”
陳誌正在擦桌子,聽到這事兒不由得感慨道:“我們早就該覺得不對頭噻,這個年代哪點兒還找得到楞個多公益收容所嘛,未必還會天上掉餡兒餅嗦。”
他這句話說的隨意,但我卻是一怔,這麼多……
除了曲清晨他們我又想到一個人,鄭義也是在民間救助機構長大的呀,他說過那個機構天天念叨著生活總會有希望,透著一股盲目的樂觀。
我心裡邊嘀咕邊收拾東西,最後自己坐在沙發上翻看鄭義的朋友圈,能看出來這小子一直在昭蘇那邊養雞喂馬,隔三差五的發得全是動物,朋友圈都是這些雞零狗碎。
難道他也是這些人中的一份子?
想了想我乾脆直接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光頭不明所以地湊了過來,正好看見鄭義接通了視頻電話。
“誒呀啥東西這麼黑?”
鄭義一出來整個屏幕都黑了,我心裡跟著一哆嗦,這小子到底跟佟叔他們有沒有關係?我跟他的接觸和來往到底是不是有人有意而為之?
他這也黑的太離譜了,有這麼膚淺的壞人嗎?
鄭義一看見屏幕前的我就樂了,他呲著大白牙拿著手機跑了幾步,腦門前的碎劉海被風吹得飛了起來。
“大哥,小陳哥呢?你看我們的馬,我問了好多當地的老鄉,還查了好多資料,我把它們養得特彆好!”
下一秒屏幕前就出現了一張馬臉,我認出這是我挑的那隻棕紅小馬,它那雙溫柔的大眼睛正慵懶地看著屏幕,接著鄭義的臉又擠進了屏幕,他的臉毫無顧忌地貼在小馬的身上,總覺馬都比他白點兒。
“大哥,小陳哥不在嗎?我還要給他看大花呢!”
我默不作聲地看了他兩秒,最終還是開口喊道:“陳誌,過來看你家老二。”
陳誌戴著兩隻膠皮手套就跑過來了,伸頭一看就瞧見一隻紅底白花的馬臉。
他抽出一隻手扶著手機:“天呐,是那匹小乖馬兒,我都好久沒看到它咯,它還好不嘛?”
陳誌一看見大花就聽不進去彆的了,直接把光頭擠到了一邊去,他抱著手機和鄭義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著養馬心得,而我就在一旁觀察著屏幕中的鄭義,他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挑不出一點毛病,如果這樣一個帶著勞保手套每天奔波在雞群和馬群裡的青年都是演的,那我就真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了。
等陳誌聊得差不多了,我接過手機直接舉起那張照片:“小鄭義,這個人你認識嗎?”
我其實隻是想突擊一下看一下他的反應,哪知道電話另一頭的鄭義直接尖叫起來:“媽呀!!!啊啊啊啊!”
他驚恐的叫喊把陳誌他們都吸引過來了,陳誌看了照片疑惑地說道:“這長得還沒頭子哥嚇人嘞,他這是啷個咯?”
另一頭的鄭義指著鏡頭大叫一聲:“就就就是她!我的少年陰影,那個到處砍人的老阿姨!”
我心裡暗道果然!他們竟然真的是一個地方的,我把照片又往鏡頭前湊了湊:“你再仔細看看,確定是同一個人嗎?”
結果鄭義直接遠離了鏡頭:“不用多仔細了大哥,我都不知道夢到多少遍了,絕對錯不了!快拿遠一點啊!!!”
說著他就拍拍胸口:“不行不行,還得讓師傅給我驅驅邪,師父啊!師父~”
鄭義說著把手機扔到了一個地方就跑了,我想問的話還沒問呢,這個小死孩兒。
我長歎一口氣靠在沙發上,我還記得鄭義說那個老阿姨發瘋的時候一直在喊什麼騙子、沒用、好事兒都白乾了,我本來以為這指的是做好事沒好報,可現在看來這裡頭卻有了更深一層的含義。
她眼裡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曲清晨、施文、杜全,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的來路上流著無辜者的血,而陶姐這種人也沒乾過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事,但她就是有長年累月下來把人逼瘋的能力,最後也是她在背後推了芳姨一把。
不光是好事兒白乾了,還有好事做錯了,這是徹頭徹尾的白乾了。
鄭義當時講得很細致,那老阿姨喊著都是騙子,還跟鄭義說快走吧孩子。
她瘋得理由很充分,這種打擊沒準兒比恩將仇報還大。
那邊的鄭義過了一會兒總算回來了,我大概打聽了一下:“你們當時是個什麼樣的機構?像療養院一樣?”
鄭義搖搖頭:“沒那麼高級,看樣子就像是個翻新的養老院,但是後來我就走了,聽說那裡資質啊什麼的都有問題,應該是不能再維持那種形式了。”
“你認識叫曲清晨、杜全還有施文的人嗎?”
說到這兒鄭義也聽出了不對勁:“他們也是那兒的人嗎?我不知道,我一直覺得那兒的人奇奇怪怪的,所以不怎麼跟他們接觸,而且不止我們那一處,很多地方都有。”
我們幾個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如果就是以那種租個老樓的方式收容這些人,那還真是沒什麼門檻,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他到底煽動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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