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善抬頭看了一眼,覺得有些麵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何時見過,上了年紀,記憶力也是每況愈下。
“老先生不記得了,那天我幫您搬過家,肘關節脫臼的那個。”
許長善這才想起的確是這麼回事,對那幫搬家公司的人他並無太好的印象,淡然笑道:“找我有事?”努力回憶著,自己好像沒幫他手法複位。
“沒什麼事情,就是想表達一下謝意。”
對方從車後拿下一個蛇皮袋,裡麵裝著不少的金蟬,在江州當地,稱之為喋嘍龜,通常油炸後是下酒的好菜。
許長善道:“無功不受祿啊。”
“老先生,我這是感謝您孫子的,那天要不是他及時幫我複位,我恐怕要住院開大刀了,我現在已經離開誠意搬家公司了。”
對方執意將東西留下,趁著許長善不注意,騎車一溜煙走了。
許長善無奈搖了搖頭,拎起地上的蛇皮袋,粗略估計一下得有六七斤,現在金蟬的市場價格很高,每隻最便宜也要九毛,這麼一袋得大幾百塊錢呢。
許長善忽然想起剛才那人的話,不由得有些奇怪,幫他複位?怎麼沒聽純良提起過?這小子有這個本事嗎?
許純良騎著公用自行車從醫院回家,這是他新近才掌握的技能,回春堂新址門口就有公共自行車停靠處,他把自行車停好,向門口等待自己的老爺子道:“爺爺,又出來迎我?今兒工作太忙沒顧上給您買菜啊。”
看到孫子回來,許長善眉開眼笑:“這不是已經送來了。”
許純良看到那袋子金蟬,有些詫異道:“誰送得?”
許長善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許純良拎著金蟬進屋,林姨做好飯已經走了,於是老爺子親自下廚,煎了一盤金蟬,配上小米辣撒上細鹽,香噴噴的味道蕩漾在空氣中。
爺倆開了瓶賴茅,許純良麻利地給老爺子倒上,幾乎每天晚上回來都會陪著爺爺喝兩杯。
許長善問起他幫忙複位的事情,許純良就說平時經常見爺爺幫彆人複位,所以就偷學了點手法,剛巧那位民工脫臼並不嚴重,讓他瞎貓碰著死耗子,湊巧複位成功了。
許長善並不相信湊巧二字,一個沒學過複位手法的人上來就能幫人複位成功?他反正沒見過。
許長善也沒追問到底,砸吧了一口酒,吃了一顆金蟬,試探著問道:“純良啊,你想不想學醫?”
“您要是願意教,我就願意學。”
許長善愣了一下,孫子果然轉性了,過去每當聊起這個話題,他都表現得非常抗拒,想不到今天居然答應了,老爺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純良,你不要勉強自己,更不要為了哄我開心才這麼說。”
許純良笑道:“我沒有勉強自己,最近幫爺爺抄寫那些藥方,我對中醫不知不覺產生了興趣,這段時間我看了不少的醫書,我發現自己學數理化雖然不行,但是我在中醫這方麵記憶力和領悟力都還不錯。”
施毒者必擅醫,身為五毒教主,他不但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同時也是杏林頂尖高手。說句不謙虛的話,自己的醫術要超出老爺子許多倍,回首過往,他多半時間都在下毒,救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時代不同,他生在一個醫術蓬勃發展百花齊放的朝代,杏林大道十三門,未被列入其中宗門數以百計,隻是他沒有想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國醫之道非但沒有延續昔日的輝煌,反而凋零如斯。雖然每個城市都有中醫院,中醫診所,但是聲勢根本無法和西醫抗衡。..
武道也是如此,許純良來到這個時代已有一段時間,至今並未發現一個高手,和平年代,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沒有了生存危機,連武道也無關緊要了。
之所以答應跟隨爺爺學醫,是要給自身的能力一個合理的解釋。
許長善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心中莫大欣慰,飯後帶著孫子又給二聖上香。
許長善打算從中醫的基本理論開始教起,讓他沒想到的是,許純良早已將那些基礎的理論記得滾瓜爛熟,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讓他抄書的功勞,潛移默化之中悄然邁過了入門的一關。
許純良建議老爺子從針灸教起,許長善欣喜他悟性的同時也不禁感慨,這塊璞玉如果從幼年時就開始培養,現在應當可以主理回春堂了。
許純良僅僅是為了偽裝自己,通過老爺子的介紹,他也了解了當代國醫究竟演變到了怎樣的地步,憶古思今,頗多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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