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奇勇當然能夠聽出他話裡威脅的意思,望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蔣奇勇道:“民政局不是誰家的自留地,也不是意氣用事的地方,上級領導派我來主持工作,我就要對領導負責,對民政局負責。”
許純良起身道:“蔣局,什麼時候開工你通知我。”
走出蔣奇勇的辦公室,許純良搖了搖頭,這個蔣奇勇第一把火就燒向了自己,不久前在南江,汪建明還專門找自己談了一次,其用意非常明顯,就是不想自己和蔣奇勇作對。
許純良原本也抱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可蔣奇勇不這麼認為啊,既然你主動踩過來了,我肯定不能逆來順受。
楊洪根這次來東州專門拉了一些巍山湖特產給許純良送來。
許純良讓他送到家裡,又在家門口請楊洪根吃了頓飯。
楊洪根頗有些受寵若驚,許純良請他吃飯不僅僅是為了感謝,也有其他的用意,據許純良所知,楊洪根和蔣天嶽有些交情,這也是蔣奇勇任職古泉鎮的時候給他幫忙的原因。
幾杯酒下肚,楊洪根實話實說,蔣天嶽曾經在巍山縣乾過,也是在那時候他們認識了,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人家是魯南書記,自己和人家早就不在一個層麵上了,不過蔣天嶽這個人念舊情,蔣奇勇來古泉鎮任職的時候,還專門委托他登門拜訪自己。
楊洪根對蔣奇勇的評價是年輕氣盛,仰仗著家庭背景對誰都不買賬,不過人家狂有狂的理由,其實楊洪根這次過來也給蔣奇勇準備了禮物,可惜蔣奇勇連他的電話都不接,送禮之事自然無從談起了。
楊洪根雖然沒上過大學,可是社會閱曆極其豐富,自從得知蔣奇勇去了民政局,就預料到許純良和蔣奇勇之間早晚會爆發一場衝突,這兩個年輕人都是極其出類拔萃的,他的寶貝兒子楊進財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翟平青道:“這不是楊支書嗎?今兒怎麼有空來東州了?”
翟平青不想再跟這個地頭蛇廢話,對於這種人隻能用法律教他做人。
楊洪根雖然說了不少,但是有用的信息並不多,其實像蔣奇勇這種人,來古泉鎮就是走個過場,人家注定是要大步往前走的,楊洪根心底的態度是兩邊都不站隊,同時又有些小期待,他倒想看看許純良和蔣奇勇誰能鬥得過誰?
有一點他已經確認,許純良絕對是公雞中的戰鬥雞,不管對手是誰他都敢正麵挑戰,反正以他在和許純良的交手中敗下陣來,康健集團的翟平青也沒占到便宜。
楊洪根當然能夠察覺到許純良的意思,許純良想要通過他多了解蔣奇勇,最好能抓住蔣奇勇的把柄。
楊洪根道:“我一個小老百姓能看懂啥局勢?人家敬我一尺,我就敬人家一丈,總比熱臉貼冷屁股強你說是不?”通過陽山公墓的事情,他算看清了翟平青的嘴臉,這個人根本不能共患難,自己遇到麻煩的時候,翟平青壓根就見死不救。
不過優秀的人未必能夠相處融洽,按照慣例都是一山不容二虎。
翟平青道:“我前兩天讓助理去找你談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翟平青點了點頭,這老東西立場轉換夠快的,陽山公墓的事情上栽了那麼大一跟頭,居然沒記恨許純良,還跟他搞到了一起,翟平青譏諷道:“還是楊支書擅長把握局勢。”
翟平青道:“自己來的?”
翟平青聽得有些鬱悶,楊洪根這廝在當地是一霸,他壓根不怕自己威脅,這句話分明在告訴自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戰,我就陪你戰,我們全村上下好幾千口子人,伱想從我陽山村把錢拿走門兒都沒有。
東州地邪,楊洪根去洗手間的時候,居然遇到了翟平青,兩人因為陽山公墓合作流產的事情鬨得有些不愉快,翟平青要求楊洪根一方對他的損失做出賠償,楊洪根也不是善茬,投資到陽山村的錢沒那麼容易拿回去,更何況他在這件事中也沒得到什麼利益。
翟平青也笑了起來:“話是這麼說,可理兒不是這個理兒,楊支書應該是個明事理的人,不要因為那麼點小事影響到你們家族企業的未來發展。”
“哦,許主任請我吃飯。”楊洪根存心故意讓他不爽。
兩人迎麵遇上,雖然稱不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彼此的臉上也沒什麼笑容。
楊洪根笑道:“考慮個啥啊,大家都虧損了,當初咱們可說好的,風險共擔利益共享,翟總做這麼大生意,總不會因為這麼點小錢跟我計較吧?”
楊洪根哈哈笑道:“家族倒是有,全村上下兩千多口子人,算上豬狗牛羊,那得過萬,我那些小廠就稱不上什麼企業了,跟您翟總不能比,您是穿鞋的,我是光腳的,光腳的永遠攆不上你們穿鞋的。”
楊洪根道:“我戶口就是東州的。”
這時候一位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她是秦玉嬌。
秦玉嬌徑直走向翟平青,對一副老農模樣的楊洪根壓根都沒看上一眼:“老翟,怎麼這麼久啊,李先生他們都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