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翰的這聲暴喝落下之後,屋內詭異地沉寂了半晌,而後又響起了一陣窸窣聲。
聽起來像是那兩人在慌忙整理衣物。
這陣窸窣聲讓外麵的人臉色更黑了。
譚思源不學無術,但架不住他是譚文翰妾室的心頭肉,府中動用了不少資源,給他在戶部謀了個閒職,此刻該是他上值的時辰,他卻在府中和那徐睿明的外室行這種苟且之事!
思及此,譚文翰又是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你二人再不出來,可彆怪我叫人進去請你們了!”
屋內的聲響霎時間變得更響更急,顯然是他們被譚文翰的話給唬住,驟然加快了速度。
不一會兒,兩人還算衣著整潔地出現在眾人麵前,隻是若細細瞧去,還是能發現些許淩亂的細節。
章詩柳剛出門就見外麵圍了這麼多人,驚叫一聲便躲在了譚思源的身後。
譚思源順勢伸手護住,臉上也俱是茫然:“父親,母、姨娘,……你們怎麼都來了?”他險些將“母親”二字脫口而出。
譚文翰被次子這下意識的話氣得又喘了一下粗氣。
今日他的正妻張氏不在,那這聲沒能叫全的“母親”二字是想要稱呼何人,一目了然。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他目光如炬地直視二人,緩緩伸出了一隻手掌:“字畫拿來。”
二人齊齊色變,譚思源牙齒輕顫地還想要狡辯:“什、什麼字畫?”
譚文翰眼底的眸光一沉,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進去搜!”
在眾人身後跟隨多時的家丁立馬快步朝著房間內衝去,粗魯翻找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章詩柳目露驚恐,緊緊攥住了譚思源的衣袖,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少爺”。
譚思源卻早已自顧不暇:“父親,您這是……”
譚思源的生母趙氏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也學著章詩柳的模樣,上前輕扯了一下譚文翰的衣袖:“老爺,今日這是發生了何事?怎麼——”
沒等她把話說完,譚文翰就態度冷硬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他從前覺得女子在這個時代本就處於弱勢,能禮讓一些便不會多做為難,卻不成想,這竟能成為這孽障口中的笑料!
家丁很快就將那兩幅字畫搜出,隨著字畫一同被拿出來的,還有一疊明顯在仿寫這些字跡的習作,譚文翰甫一看見,就覺眼前一黑,雙手都開始不自覺顫抖。
今日若不是聽到小公主的心聲,提前知道府中還藏著這樣的禍端,那這簡單的兩幅字畫,日後就會變成利刃,直直插進這譚府的命脈!
“父親,這、這字畫是,是柳兒說她仰慕您的才學,想要成為像您那樣的書法大家,孩兒這才隨意挑了兩幅,送給柳兒細細觀摩的。”譚思源心下慌亂,卻還是下意識為他們二人分辯道。
譚文翰充耳不聞,目光如鷹般直直射向章詩柳,冷聲問道:“是你喜歡,還是你的徐郎喜歡?”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章詩柳抖得更厲害了。
“父親您這是……在說什麼?”
譚文翰簡直氣死了這個蠢笨的兒子,頓時也不再跟他廢話,隻朗聲道:“你還準備在後麵看多久?”
眾人不明所以之際,大理寺卿邢俊楚從陰影處走出,對著譚文翰頗有風度地行了個禮:“譚相。”
他此刻無比感謝自己的這個身份,可以讓他連吃瓜都能近距離看到續集,且以譚相的品行,還不用擔心日後會被針對。
譚文翰自是不願讓外人看到這樣的笑話,可事已至此,不將此事鬨大,難解他心頭之氣:“這章詩柳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