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禎即便是在東躲西藏的這一年中,也未曾感受過像今日這樣的屈辱。
他雙目圓睜,鼻孔都因憤怒而微微變大,儼然一副被氣得狠了的模樣。
蘇鴻禎雙唇開合半天,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說辭。
若說出此話的是和他年紀相仿的成年男子,他還能以過來人的身份教教對方,什麼是世事浮沉,但,說出這話的偏偏是這樣一個奶團子!
這都是誰教她的?!!
江映澄似乎猶嫌對蘇鴻禎的打擊不夠般,小大人似的繼續拱火道:“人生嘛,就是——”
“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一直到她的這一口氣全都用完,那最後一個“落”字才像是終於結束了它的環繞效果般停了下來。
整個刑堂隻剩下了蘇鴻禎喘粗氣的聲音。
陸遙微微彆過了頭,麵露不忍。
好好的一個皇子,卻被小殿下的兩句話就氣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是多年之後午夜夢回,都要坐起身咒罵兩句的程度了。
不過——
您說您惹她乾嘛呢?
陸遙十分護短地想。
跟小公主吵架,無非也就兩個結果:
吵輸了,自己心裡不舒服;吵贏了,明澤帝會讓你身體不舒服。
比跟自家娘子吵架的下場還要慘上許多。
蘇鴻禎在北疆宮中磨礪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隱忍的功夫,沒多久,他就平緩了情緒,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江宴川。
“不知陛下想要如何談判?”他也不過是敗家之將,若是能與明澤帝達成合作,也不失為一個轉運的契機。
江宴川嘴角噙笑,將小家夥方才心中所想的,一一複述了出來:“要錢,要地,要人才。”
蘇鴻禎那點強裝出來的笑意都僵在了唇角。
你們大瑞,就是這般談判的?
他的視線微移,落在了那個滿臉與有榮焉的小團子身上。
怪不得能養出這樣的幼崽呢!!
他深吸一口氣,再度壓下了狂怒的火氣:“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我北疆近年來國庫連年虧空,恐是就連我也拿不到太多資源,所以——”還請您不要獅子大開口。
蘇鴻禎這話還沒等說完,就見江宴川懷中的小團子突然對他呲起了牙。
小家夥的兩顆虎牙若隱若現,因長得著實冰雪可愛,是以即便做了這樣的動作,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會有看自家幼子時的滿心歡喜。
隻是……
你們大瑞怎麼回事??
與敵國皇子談判這樣重要的場合,帶上這麼一個不會察言觀色的孩童,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