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俞行勉和張定安的牢房需要穿過一處暗門。
陸遙帶著幾人左拐右拐,最後在一株盆栽後伸手擺弄了兩下,其後的暗門便緩緩敞開了。
一條更為幽深的長廊也在幾人麵前豁然展露。
這裡的氣壓較外麵還要低沉許多,明明是旭日正濃的初晨,長廊兩側的牢房中也全都關押著犯人,卻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江映澄乖巧地任由她陸伯伯牽著,邊好奇地左右打量,邊一路被領到了長廊的最深處的牢房跟前。
至此,寂靜的旅程才算是終於迎來了些許轉變。
張定安見陸遙帶著小公主在門外站定,幾個跨步就走到了幾人麵前。
在詔獄之中冷靜了這麼久,他也慢慢回想起了這整個事件之中的詭異之處。
陸遙於朝堂之上念出那封信件的內容時,他太過心慌,沒有任何反抗就被禁軍帶到了這裡,可現在想想,他分明記得自己在被押解的途中瞥到一眼,那個收到信件的官員還好好地站在人群的後方,全程麵帶驚恐地看著他被押出重雲殿外。
若是錦衣衛當真掌握了如此確切的證據,又怎會隻將他一人關押至此,卻任由他的同夥逍遙法外?!
思及此,張定安沉聲道:“陸大人,張某從未做過貪贓枉法之事,若您在朝堂之上所言非虛,張某願認下禦下不嚴之責,還望大人行個方便,張某想要麵聖陳情。”
陸遙嗤笑一聲。
他早就料到這老狐狸會來這麼一手,他本也做好了艱難應戰的準備,不過嘛——
【昂?】江映澄的注意力從旁邊的牢房裡收回,後知後覺地反應到對麵的人都說了些什麼,【還不服呢?!】
她由衷感歎:【嘴真硬啊……】
長廊內的幾人麵露不屑。
誰說不是呢?
在朝堂上一副快要暈厥的心虛模樣,現在回過神來了,就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哪裡會有這種好事。
江映澄突然搖晃了兩下陸遙的手臂:“陸伯伯,這裡麵關著的是誰啊?”
正等這小家夥瘋狂爆料的陸遙整個人都是一愣。
朝堂上吃瓜吃得最開心的就數眼前的這個小團子了,她會這麼快就忘了張定安的模樣?
“小殿下,這位是原工部侍郎,張定安張大人。”陸遙仍是配合地回道。
小家夥拖長了調子,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就是今天早上像一、灘、爛、泥、一樣,被禁軍伯伯們拖出去的張定安張大人呀~”
“一灘爛泥”四個字,還被她著重加大了讀音。
她雙眼亮晶晶地轉頭,直視牢房之中一臉鐵青的張定安,脆生生道:“大人現在站得這般筆直,澄澄都差點認不出來啦!”
張定安:“……”
陸遙:“……”
了塵幾人:“……”
在場的幾人都被這一記嘲諷打得半晌沒能緩過神來,江映澄卻是忽而撒開了陸遙的手,“噠噠噠”地跑到了提著大包小裹的了塵幾人跟前,在裡麵一通翻翻找找,最後提著一個紙袋,又“噠噠噠”回到了牢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