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多久?”
了塵挺直著腰板,粗聲粗氣地問道。
“快了快了,已經記到私鹽窩點頭子談判那塊了,”陸遙將手中的本子抵在了塵的背上,筆走龍蛇落紙如飛,口中應付道,“大師,靠一會兒而已,彆這麼小氣嘛。”
了塵儘量忽視了牢房中俞行勉時不時投來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聲音艱澀道:“張定安還在地上躺著呢……”
那麼大的一個人在地上躺了那麼久,在場的卻都跟沒事人一樣,陸遙在專心記筆記,半分心神都沒分給張定安不說,就連角落裡的一大一小也相談甚歡,已經在開始偷偷地咬耳朵了。
陸遙此時剛好已經把最後一個字記好,瀟灑地在末尾畫了個圈,隨後才在收起本子的間隙瞥了一眼牢房內的張定安:“管他做甚?”
而後——
“俞行勉,彆怪我沒提醒你,你旁邊那個可是大瑞最受寵的十一公主,”陸遙斜睨了俞行勉一眼,“你猜為什麼她連想吃一塊芙蓉酥,都要哄著你去陪她買。”
兩人的嘀咕聲不大,可此處的空間實在過小,在場的又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幾人都將小家夥慫恿俞行勉越獄帶她去買芙蓉酥的全過程,聽了個一清二楚。
俞行勉斜靠向小家夥的身形一僵,坐直了身體,若無其事道:“忘了問,那家店叫什麼?”
江映澄倏地將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氣鼓鼓地看向揭穿她的陸伯伯。
俞伯伯可是情報組織的頭頭,“天香樓”那三個字隻要一說出口,他就一定會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地方啦!
【陸、陸伯伯討厭鬼嗚嗚嗚,澄澄的芙蓉酥又沒了嗚哇啊啊——】
“天香樓,”陸遙隨口拆穿了小家夥的詭計,半點不管她的死活,緊接著又徑直走到兩人所在牢房的門前,伸手在上麵拍了兩下:“開門,把我們小公主放出來。”
他今日身上隻帶了張定安所在牢房的鑰匙,連開門都需要俞行勉那家夥的幫忙。
往日和陸遙不對付的俞行勉今日卻是極其配合,聞言迅速站起了身走到門前,在鎖鏈上輕輕搗鼓兩下,熟悉的“哢噠”聲便再次響起。
陸遙:“……”
再看一遍還是好氣。
他邊將小家夥從牢房裡麵牽出來,邊狀若不經意般念叨:“你到底還要在我們詔獄裡麵住多久?”
這樣自由進出,他們也是很沒有麵子的。
“陸大人說笑了,俞某一介戴罪之身,”俞行勉輕笑一聲,“住多久還不是大人說的算的。”
“這不是有現成的機會嗎?”陸遙當即換上了一張笑臉,語速飛快道,“這樣,你剛說的賬本和證據都在哪裡?”
他笑得像是一隻狡詐的狐狸:“戴罪立功聽過吧?我可以幫你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
話是這樣說,可陸遙也對這樣的條件沒什麼底氣。
這人當年就是為韜光養晦而親自做了假證入住詔獄,若是他想要正大光明地從這裡走出,隻需要將當年案件的真正證據交出即可,大可不必再去得罪朝廷命官。
“啊……”俞行勉意興闌珊,敷衍道,“剛剛是我騙他的。”
陸遙:“……”
早就料到如此的陸遙也沒太過失落,牽著小家夥就繼續往門外走。
反正這些消息,小公主早晚也會寫個紙條給他。
【唉……】熟悉的聲音讓陸遙的腳步登時就慢了下來。
陸遙心臟狂跳。
不知為何,他聽到小家夥心聲裡的這道歎氣,就下意識覺得,一定會有大瓜爆出!
果然,下一息,在場能聽到小家夥心聲的幾人,就又聽到了熟悉的稚嫩童聲於心底乍響。
【可是,俞伯伯的墨雨教已經被對手打入內部了耶,伯伯要是再不出去的話,墨雨教就要易主啦……】
陸遙:“!!!”
好事啊!
雖說這對俞行勉來說可能是個危機,對他們錦衣衛來說,卻是拿到證據的絕佳時機!
【唔……澄澄看看奧,那人是怎麼混到墨雨教裡的……】
在場幾人的身形全都於同一時間詭異地停滯原地,瞬間便引起了俞行勉的懷疑,他張開嘴,剛想出聲詢問,便有一道殘影從門外竄進,直直打在了他啞穴的位置上。
俞行勉:“……”
他的眼神倏地掃向全場武功最高的了塵身上,卻隻得到了一個“噤聲”的警告眼神。
俞行勉簡直就要氣笑了。
他伸手解開自己的穴道,卻也沒再度開口,轉身坐回了自己的床邊。
【咦……居然是天機閣閣主親自出手的嗎?!】
【先、先是做局讓墨雨教的副教主陷入危機,再由那個天機閣閣主親自出麵,陪他一起度過危機,結下生死之交,順勢被引薦進了墨雨教?】
整個過程耗時數月之久,看得江映澄連連吸氣。
【好、好一個屈尊降貴、臥薪嘗膽呐!】
陸遙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天機閣是江湖上第二大的情報組織,但因其行蹤不定,所售情報也均是些江湖上不痛不癢的小事,是以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無人去尋他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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