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育文茫然地走在街道上,心情十分沉重。
他的寶貝相機摔壞了,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摔壞的。
等他恢複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走在回報社的路上。
嗓子有些難受,就像是喝了假酒一樣堵得慌,咳嗽兩下依然沒有緩解。
有些喘不上氣。
回到報社,坐下來解開襯衫衣領,喝了兩口桌上剩的涼茶,症狀還是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難受了。
“小朱,怎麼了?”
“沒事,嗓子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有點著涼了。”
朱育文捂著喉嚨艱難地笑了笑。
主編語重心長地勸道:“清河中學的校長是周耀文,你不要去招惹這個老家夥,惹出麻煩來我還得給你們擦屁股。”
讀者老爺們噴爽了,報紙的熱度自然也就有了。
“那就是熱感冒!”
如果沒有主編問這麼一句,朱育文還未必能想得起來,就在他說話的這一瞬間,嗓子眼又緊了一下,讓他的聲音變得格外怪異。
“好,我現在就過去。”
主編今年五十多歲,麵色紅潤,看起來身體保養得不錯,可是看著桌子上的稿件,依舊是愁眉不展。
這年月想在大街上拍情侶照還是很難的,一般情況下敢明目張膽上街牽手的年輕男女,身份多半都不簡單,或者說很有可能就是會閱讀報紙的讀者群體。
主編聞言皺眉。
“周耀文算個屌毛!”
朱育文心裡對此毫無負擔:“反正他們也沒有校服,隻要不把校門口的招牌拍進去,誰知道是哪家學校,咱們不承認不就完事了麼。”
我們可以自由戀愛,你們是什麼檔次的東西也敢談戀愛?不好好上學讀書,浪費納稅人的錢,一定要唾棄!狠狠地唾棄!
“隻有清河中學是男女同校寄宿製,彆的地方不好出片子啊。”
旁邊同事嬉笑道,明顯沒把他的症狀當回事。
“清河中學?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去清河中學嗎?”
寶貝相機摔壞了,還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朱育文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主編交待。
“……清河中學。”
“去哪兒了?這麼久才回來?”
清河中學那邊的窮學生那無所謂了,掀不起什麼風浪。最重要的是,讀者老爺們也愛看。
“這大熱天你著涼了?”
他有些緊張地走進主編的辦公室。
“對了,主編還在找你呢!”
朱育文不以為然,說什麼大總統親信,實際上不就是一個鬥爭失敗被排擠出來的老廢物嗎?如果能做市長的話,他說不定還高看一眼。現在淪落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學校裡當校長,和那些前朝遺老有什麼區彆?
雖然我隻是個記者,可我就是看不上他,當著他麵我也敢嘲諷他,他能奈我何呀?
但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後背突然就變得冰涼一片。
房間裡的溫度瞬間下降。
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他還想強撐著說兩句場麵話,可一抬頭就看到對麵主編臉上驚恐的表情。
怎麼了?
當潮濕而又粗糙的繩索套上自己脖頸的時候,朱育文還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繩索猛然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