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朱謹受傷後幾乎沒再動過手,
沈月還是第一次直麵朱謹出刀殺人的場景,
沒有花哨的動作,沒有多餘的招式,每一個動作都是直麵要害,
長刀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輕而易舉尋到對手的破綻將其斬殺,
滴滴答答的滴水聲在耳畔縈繞,
沈月閉上眼,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刀尖上的斷頭,
脖頸被整齊地切斷,
瞪大的雙眼還殘存著孤注一擲的決然和不可置信的恐懼。
“怕?”
朱謹察覺沈月亂了節奏的呼吸,持刀的手僵了僵,
是他忽視了,沈二再怎麼大膽也是女子,看到這樣血腥的一幕難免有些難受,
沈二不會因為他剛剛的行為認為他是殘暴弑殺之人吧?
薄唇抿了抿,朱謹歉疚道:“軍中習慣了,一時間沒有改過來,我隻是為了......”
“不用解釋,我懂的。”
未儘的話被沈月打斷,
沈月平息著情緒,接道:“行軍打仗之時會斬下敵軍將領的頭顱高懸,用以震懾敵軍,擊潰敵軍的心理防線。”
她睜開眼,望著院中情形,淡漠道:“可惜隻抓到一個,否則還能分開審訊,確保消息可靠。”
黑衣人首領被朱謹斬殺之時,底下幾個黑衣人被亂了心神,
一瞬間的破綻足以護衛將他們拿下,可惜大部分都是烈性子,血戰到底,
唯有他們剛剛看到的那個,因為遲疑被箭矢穿透雙手雙腳釘在柱子上,成為唯一的活口。
“不錯,不過一個也夠了,隻要追查到他的來曆,便能順藤摸瓜找出些線索。”
朱謹眼底流露出一抹驚豔,
對沈月能這麼快調整好心態,也對她的見識。
小姑娘與他,格外契合。
像是上天察覺他的孤獨,特意給他量身定製的禮物。
護衛入院開始收拾殘局,站在屋頂的眾人也隨之躍進院中。
朱謹側首瞥向沈月晶亮的杏眸,眼底浮現一抹柔軟的笑意,
不僅性格合拍,任何一處讓他看著都心中歡喜。
感受著周圍若有若無的窺探,朱謹鳳眸暗了暗,默默將手臂收緊。
朱謹肩寬腿長襯得他懷中的沈月嬌小可人,
平日裡身姿纖長的沈月這會兒像個陶瓷娃娃一般,被他輕輕鬆鬆單臂抱在懷中。
趙斌單膝跪地:“回稟縣主!後院發現一個活口!”
竟然還有活的?
沈月心中一喜,忙道:“是府中仆人還是主子?快帶進來!”
低頭,見朱謹臂彎依舊緊緊箍住自己膝蓋,她杏眸掠過一抹澀然,
拍了拍朱謹肩膀,故作淡聲道:“放我下來!”
現場這麼多人全都暗暗看著,
方才說是情況緊急為了保護自己就算了,
這會兒黑衣人被殺的殺抓地抓,再抱著像什麼樣子。
“喏!”
朱謹視線劃過趙斌,輕笑一聲,
半蹲將沈月放下,看到她迫不及待地遠離,同自己劃開距離,朱謹眼底掠過一抹遺憾,有時候太過機敏也不好,
護衛將唯一的活口帶上來,女子渾身濕透,頭發散亂,殘存的懼意讓她身體顫抖不已。
她跪在沈月麵前,撩開臉上遮擋的發絲,啞聲哽咽:“民婦沈嬌見過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