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尼古拉耶維奇·馬爾林。
提示:副本“天眼1017f之鞭”裡,在近日點紀念碑上,有一行刻字,落款就是這個名字。
再提示:“英雄的名字應該寫在愛人的袖口。”
再再提示:把愛人的名字寫在袖口,在聯盟的習俗裡,是紀念死人的。
……這就很難評。
周曉辰表情微妙起來,下意識在人群中搜了一圈——不用一圈,隻要一眼——這人長得太高,站在人群中直接凸出來一顆頭,加上紮眼的金毛,想看不見都難。
據說精神力強的人第六感都很厲害,幾乎在周曉辰看過去的瞬間,阿列克謝也抬眼看了過來。
斯拉夫人在外比較嚴肅,沒有對人露出微笑的習慣,並認為這樣做的人是傻子——於是周曉辰失去了緩解尷尬的唯一大招——好在他們還戴著豬頭麵罩!
兩顆豬頭對視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地各自扭開。
精神一放鬆下來,人就容易困倦。反正這會兒槍不在手裡,周曉辰自覺已經卸下了本來也不屬於她的警戒任務,可以做回一個擺爛平民,乾脆開始打盹。
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其實就一小會兒,“滴滴滴”的尖銳報警聲吵醒了她,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醫療小姐姐手裡的檢測器正在蜂鳴!
而當下正在接受檢測的對象,就是早先盛情邀請周曉辰當場換衣服的擺攤大嬸!
周曉辰瞌睡一下子全被嚇飛了,想起了趴在塑料布上的魔鬼蟬——擺攤大嬸確實是最有可能接觸過魔鬼蟬的人!
“不可能!”尖銳的聲音刺破了防空洞裡的疲憊和沉默:“你們的檢測器一定是壞了!你們誣賴好人!”
大嬸說著就向醫療女兵撲過去,要搶奪她手裡的檢測器!
阿列克謝立刻上前,把女兵擋在後麵,用槍托隔開精神狀態不穩定的大嬸,防止被她抓到,“請您冷靜一點。或許確實出錯了,我們回到實驗室,再做更細致的檢查。”
“我不跟你們走!”大嬸揮舞著雙手,“你們攻擊平民!”她轉身向其他人喊:“你們看到沒有!他們可以隨隨便便把人帶走!就憑一個壞掉的檢測器!”
黑發上前一步,微妙地擋住她可能的逃跑路線,繼續試圖安撫:“您不要驚慌!如果隻是淺層的錨點,是能夠拔除的!我們現在該做的是儘早治療!”
“我根本沒有被魔鬼蟬接觸過!”大嬸尖叫道,指著阿列克謝:“你們才是魔鬼!”
人群仍然保持著沉默,但他們不去勸說大嬸配合軍方,而是選擇沉默,本身已經是不信任的信號:
大嬸雖然情緒激動,但看起來並不像失了智——如果檢測器真的會誤報呢?被聯盟軍人帶走,真的能夠得到他們保證的細致的檢查和治療嗎?會不會為了以防萬一,對潛在的感染者直接擊斃、火化,連跟家人告彆都來不及呢?
阿列克謝顯然陷入了兩難的處境:如果他采取強製措施,可能會進一步削減人群對聯盟軍人的信任,打擊他們配合檢查的意願,甚至有刺激他們逃跑的可能。但繼續僵持下去,放任大嬸繼續煽動他人,也絕非什麼好事。
更糟糕的是防空洞的門處於打開的狀態——這會誘惑平民衝擊小隊,試圖逃跑!
軍人一共隻有三名,還有一名是非戰鬥人員,而這裡的平民卻有幾十個,很難把所有人攔下來!
但要是現在放下鋼鐵大門,可能會刺激人群立刻暴動!
為了安撫眾人,阿列克謝甚至收回了槍托:“請相信聯盟。我們不會傷害平民,隻是請求您接受進一步的檢查。這也是為了您家人的安全著想。”他看向眾人,“請大家相信聯盟!”
在他的誠懇請求下,氣氛本來已經有鬆動的跡象,但尖利的聲音讓場麵再次緊繃:“聯盟在乎我們這樣的窮人嗎?”
沒有了槍托的阻隔,大嬸憤怒地伸出手,就要去撓他!
——他身上甚至連作戰服都沒有,隻穿著一件背心。
“我看見了!”
那一瞬間周曉辰不知道想了什麼,在她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之前,已經聽到自己大聲說:“我看見她接觸了魔鬼蟬!”
這是一句謊言。她的心裡對大嬸充滿了歉意。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抽出謊言這把雙刃劍,斬斷當下的僵局:“我換衣服的時候,看到魔鬼蟬從她的身上鑽出來,爬上了那塊塑料布!所以我才嚇得跑了出來!”
“你撒謊!”大嬸的聲音已經破音了,任誰也能聽得出她的憤怒。
但是信任的天平已經向周曉辰傾斜——她是平民,最多可能是聯防大的學生。她嚇得衣冠不整跑出來,是眾人都看見的。她一直在跟大家一起戰鬥——相對於軍人,平民的戰鬥更容易被視為勇敢。無論怎麼看,她都比情緒失控的大嬸更值得信任。
阿列克謝當機立斷,一槍托砸暈了大嬸。醫療女兵立刻拿出鎮靜劑給她注射,就在這個時候,大嬸臉上長出了黑色的斑塊和紋路,仿佛經過了一整個梅雨季、無人居住的屋子裡,牆壁上的菌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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