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辰嚇了一跳:“阿廖沙?”
然後就看到阿列克謝從作戰服胸口的夾層裡,摸出了一對戒指。
稍微有點寬,有點像扳指,上麵有許多鏤空的圖案和刻字,十分精致,就是顏色和材質有一點點謎之熟悉……
果然,阿列克謝說:“這是我用子彈殼磨的。”
周曉辰的第一反應是:好家夥,這麼硬核的嗎?
第二反應才明白他要做什麼,臉“蹭”一下紅了,顧左右而言他:“咳,什麼時候做的?”
“遇見你的那天,”阿列克謝:“用的是在防空洞裡打出去的子彈。”
他仿佛知道周曉辰會想什麼,又補充道,“是打空的。”
沒有沾過蟲子粘液!
周曉辰有點想笑:“那也太早了吧……”
“……或許吧。做完我也覺得自己瘋了,”阿列克謝微笑:“但第二天我就又遇見了你。”
周曉辰說不出話了。
“尼科諾夫指揮官說,精神力最大的好處,是讓你第一眼認出你的愛人。”阿列克謝:“他說,那種預示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沒有人能夠無視。”
“他沒的說錯。”阿列克謝吻周曉辰的手背,然後抬眼看她:“你願意同我共度餘生嗎?”
周曉辰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答應他啊!
她已經猜到423號條款是什麼,但還是摳出光腦查了一下。
摳的時候忍不住斜眼欣賞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鏤空的花紋是第一次打磨時就刻好的,後麵補上去的花體“周周&Алekcen”顏色稍微深些,分明用的不是一種語言,放在一起卻特彆和諧——怎麼會做得這麼好看!
果然,423號條款:尚在密期內、但可能威脅人身安全的保密內容,經審查和雙方皆簽署協議後,可酌情向配偶與直係親屬披露。
唯一的問題是:“按照年齡,我還不滿……”
幽靈既然提議卡423號條款的bug,當然是有全套方案的:“如果根據端粒進行年齡修正,測出來是包括實驗室時間的,估摸能給你加上兩年。”
還有這種操作?!
周曉辰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猛扯進度條,幽靈發出擬聲的“嘀”:“審批下來了,如我所料,受到精神攻擊時認定無行為能力,不予處罰。”又問:“還要改戶口嗎?”
周曉辰:“大可不必!”
誰要沒事突然老兩歲啊!
插著腦機接口複健的時間,那根本不能算活著!
然後就對上了阿列克謝濕漉漉的目光。
周曉辰趕緊剖白:“都答應了,當然算數!”
隻是好像也不用這麼著急……
阿列克謝笑起來,把她摁進懷裡。
抱了沒一會兒,錄音室的綠燈閃了起來,傳達著幽靈的意思:你們可以走了!要在這裡過年啊?
阿列克謝隻好先放開,牽著她走出趕人的密室,但在門口又把她抱住了。
加加林格勒的恒星是主序星,距離沒有那麼近。雖然自轉也在減緩,但距離潮汐鎖定還有漫長的時間,目前有著跟藍星周期接近的晝夜交替。
周曉辰在阿列克謝懷裡踮了踮腳,把頭從他肩窩裡伸出去一點,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加加林格勒的日落。一輪會落下的太陽好像抹去了異鄉最顯眼的標誌,帶來一種回家的幻覺。她盯了好一會兒,直到眼睛有點酸了,才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阿列克謝的聲音在頭頂悶悶地響起:“你想家嗎?”
周曉辰恍惚了一下,發現自己終於可以同他聊起這個話題,有一點兒高興:“嗯。但也不是特彆想。”
她碎碎念自己對故鄉的這樣那樣不滿:“那時候ai已經取代了大部分的工作,但又沒有ubi(universalbasice,無條件基本收入),大部分人隻能生產ai的訓練素材,可這樣收入是很微薄的……”
“我甚至是因為沒有錢治病,才選擇冬眠。可是按照那個時代的技術……”她把後一句,“這跟自殺有什麼分彆”,憋了回去。
但是阿列克謝已經明白了。這一刻仿佛回到他爬到信號塔上,第一次看到阿喀琉斯貧民窟的那個瞬間。
他已經是一名訓練有素的戰士,但此時卻仿佛依然是那個18歲的少年。他有保護所愛之人的決心,卻無法把那些造成傷害的東西具象化為一個可以攻擊的敵人。
他說不出話來,隻好用力再把愛人抱緊一點。半晌,他才聲音有點顫抖地問:“你討厭這個世界嗎?”
他難過地喃喃:“當你以為我們掉進蟲洞的時候,居然那麼高興。”
周曉辰忽然眼睛又酸起來。她意識到無論自己如何掩蓋,那個一千年前的殘酷選擇,其實帶給了她巨大的創傷。
在潛意識的某處,她或許其實懷著很深的恨意。這種恨意或許演變成了攻擊的欲望,可她同樣無法把她仇恨的東西具象化為一個可以攻擊的敵人。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可以在一個遠離人類的蟲洞裡度過餘生,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快意。
“我大概是個永恒的悲觀主義者,”周曉辰把眼淚蹭在阿列克謝的作戰服上,向他坦白,“我覺得聯盟總有一天也會崩潰,人類無論發展出多麼輝煌的科技,最終都會在愚蠢的循環裡無可救藥地走向毀滅……”
“但我喜歡那些無論如何都想把世界變好一點的人。那些真的相信世界會變好的人。還有那些在這個世界走向毀滅的時候,非要螳臂當車地擋在前麵的人。”
“雖然我沒有你們的信仰,也沒有你們的信心,甚至沒有你們對人類的熱愛。”
“但我願意幫你們。”
“就當是——逆反心理吧。”她喃喃:“在毀滅麵前,掙紮,也許是一種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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