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沒建之前竟然是這鬼嬰的家,家大業大的家主想方設法地生兒子,可惜正房夫人多年無出,小妾們不是和正房夫人一樣,就是生的女兒,後來正房夫人終於懷孕,生的依然是女兒。
但為了保住正房夫人的地位,她早就悄悄準備著用一個男嬰和自己女兒調換,原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結果還沒出滿月事情就敗露了。
當時的情形混亂得一批,自然是各自心懷鬼胎,最後在各方力量和利益的交織下,犧牲了女嬰。
但因為時間和環境的巧合,竟然把女嬰變成了鬼嬰,她靈魂不滅執念不散,便一直流連到現在,期間倒也算安分,今天是被那小蛇的雷劫刺激到了,不對,應該說驚到了,所以才變得這麼有攻擊性。
鬼嬰的身體隨著商凜口中法咒的停止而慢慢變淡,最後被符籙上的金光包裹住完全消失,星星點點地消散在雨幕裡。
商凜一個踉蹌差點沒跌倒,這下可好,剛剛養回來一點兒的身體又廢了,他伸手拿起雨傘才問季蕭堯,“你剛剛去哪兒了?”
“去找鈴鐺了。”季蕭堯的心情有點兒不太好,“生男生女真的那麼重要嗎?想當年我們季家還是將門之家呢,也沒有男尊女卑的觀念,家中的女子一樣能習武,一樣可以上陣殺敵,完全不輸男子。”
商凜率先向住院部走,邊走邊說,“人和人能一樣麼?有些人連飯都吃不上還堅持生兒子呢。好像孩子喝風吃土自己就能長大似的。”
說完商凜又停下腳步看向季蕭堯,“冒昧地問一句,你有孩子麼?”
“沒有,秋娘體弱不適合生養,我們季家也不缺孩子,原還想著等我凱旋而歸,從族中過繼一個,結果我戰死,秋娘聽見消息便殉情了。”
商凜並沒有掀誰傷疤的喜好,隻是話說到這兒了他又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想過,龍靈塔裡的秋娘如果不是你的妻子怎麼辦?”
“不怎麼辦。”季蕭堯似乎很看得開,“我和你們在一起總好過做孤魂野鬼。”
季蕭堯的心情商凜多少能理解一點,一個人幾百年來,一直在四處尋找幾乎不可能找到的妻子,那得何等強大的心性和意誌?
如今希望可能就在眼前,隻怕再也不會有當初的那種心性和意誌,自然也不願意離開,如此商凜還能說什麼,隻說,“好吧,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回到病房商凜便脫下濕掉的衣服躺進被子裡,沒辦法,柴老爹當時情況緊急,他也沒想到要帶換洗的衣物。
為了避免自己感冒發燒,商凜還在體內運轉了一圈功法,等身體完全回暖才睡下,而季蕭堯依然在塔外,這裡很適合他活動。
第二天柴老爹醒來的時候商凜還睡著呢,小護士來給患者量體溫的時候他才醒過來,看見護士他才想起,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忘記把雨傘還給對方了。
好吧,也是自己回來的時候沒看見人,他急忙坐起來套上皺巴巴的衣服,先問,“我乾爹還燒麼?”
工作的時候小護士特彆一本正經,“不燒了,但藥還得點,免得病情反複。”
商凜急忙去拿雨傘還給對方,“抱歉,昨天回來的時候沒看見你,所以就沒還你,沒耽誤你用吧?”
“沒有沒有。”小護士接過雨傘便急匆匆地走了。
柴老爹卻有些奇怪地看著商凜,“你昨天下雨的時候出去了?”
商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想找醫生開點感冒藥和消炎藥,可是出門的時候雨太大又回來了。”
柴老爹竟然認同地點頭,“家裡的確應該備點藥,免得需要的時候沒有。像我這次感冒,如果家裡有感冒藥也不用折騰到縣裡來了。”
“還有退燒藥。”
這兩年隨著小病秧子身體的恢複,家裡基本不備藥,之前在一線城市看病回來也是半點藥沒開,商凜覺得這樣不行,他們現在都是普通人,得有些準備才好。
尤其是柴老爹,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得病的機率也越來越高,而且他之前是武館教練,身上若說沒落下傷病是完全不可能的。
上午點滴點完商凜和柴老爹便出院了,沒用他們說醫生就給他們開了好幾種藥,唯恐病人沒完全好病情再反複。
同時還對商凜說,“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太好,是不是也被感冒傳染了?”
商凜急忙否認,“沒有,我是擔心我爹嚇的。”
對於一個隻有十五歲的、不諳世事的小少年而言,這也算正常,尤其商凜還長得瘦瘦小小的,看著也就十一二歲。
但柴老爹卻緊張起來急忙說,“那醫生快給他看看。”
商凜一邊對醫生歉意地笑了笑,一邊又對柴老爹說,“我真沒事,我的身體情況你還不知道麼,我們回家吧。”
商凜堅持,柴老爹無法,隻能跟著他一起離開醫院,但嘴上卻說,“我們現在怎麼回家?村裡的順風車還沒到回去的時間呢。”
商凜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可這都中午了,我們也要吃飯啊,乾爹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之前段經理來家裡收山貨,我把家裡的山貨都賣了。”
“我知道,可那點兒山貨能賣幾個錢?”
“嗬嗬。”商凜想說,“賣的真不少,但不能告訴你。”,便轉移了話題,“不過從那之後段經理再也沒來過村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
“現在也不是收山貨的時候,他自然不會來,而且現在誰家有山貨。”
商凜特彆想說,“咱家有啊。”可最後也隻能忍住,這種時候有山貨,除了無法和柴老爹解釋,和段經理也沒辦法解釋。
兩個人在小飯店裡吃過午飯,又在縣裡逛了逛,買了幾個蘋果,才坐村裡的順風車回了家,吃完晚飯商凜便窩在房間裡睡得天昏地暗,後半夜的時候才被塔靈叫醒。
商凜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變大了一點的神君下意識地問道:“大半夜的叫我作甚?我又累又困啊!”太沒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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