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一衝過來，季蕭堯便立刻躍起身閃開，隨即手中的黑劍便顯現出來，同時出一聲嘶吼，迎上神君的攻擊。
商凜看得當即心頭一涼，他們的季大將軍——沒了！
唉，秋娘是第一個和自己接觸的門人，也是第一個離開的，但好歹她還活著，可是季蕭堯現在這樣，便是第二個要離開的，而且……他還不能活著！
親手了結自己的門徒，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尤其這個了結，還不是因為對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甚至還有自己推波助瀾的一部分原因。
這讓自己以後怎麼麵對秋娘？這個等了她幾百年，找了她幾百年的男人，卻被自己這個，她認可的恩公給了結了，何其殘忍啊！！！
要不，還是封印起來吧，就像小烏龜那樣，也許哪天季蕭堯還是季蕭堯，還記得他幾百年的執念，甘之如飴地守在秋娘身邊。
這麼想著，商凜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可這瞬息之間，心情卻好像坐了趟過山車似的，果然在人界時間久了，他也越來越像個普通人了。
神君和季蕭堯打得十分酣暢淋漓，把綠幺和阿醜都吸引過來，就連小白都驚醒了，一雙水藍色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過來。
阿醜急忙問商凜，“宗主，我們要去幫忙嗎？”
“不用。”商凜向阿醜伸手，“我們去畫幅畫吧。”
“啊？”
阿醜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神君和季蕭堯打架，宗主既不勸架，也不幫忙，反而還要畫畫，是為了哪般？
等一下，是要把他們打鬥的場麵畫下來嗎？畫來作甚？
不過宗主說什麼是什麼，身為役使自然要聽從，“好。”
然而阿醜的話音剛落，小白竟然竄了出去，對著季蕭堯露出鋒利的牙齒，憤怒地咆哮著，似乎下一秒便要衝上來撕了他。
商凜嚇了一跳，果然妖獸就是妖獸啊，哪怕是幼崽兒，哪怕還受了重傷，依然可以為了認可的人拚命。
神君也嚇了一跳，一個閃身，當即退到小白身邊，安撫地摸著它的腦袋，“乖乖乖乖乖，你這副模樣就彆嚇唬人了。奶聲奶氣的半點威懾性也沒有，反倒容易給自己惹來禍事。”
商凜簡直要給神君跪了，誰在戰得正酣的時候，突然就退開去安撫幼崽兒啊？後背空防是想給對手殺死自己的機會嗎？
而且小白的叫聲，哪裡奶聲奶氣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耳朵有什麼問題？還是把它和前世的你相提並論呢？
不過商凜內心瘋狂吐槽，人卻迅速擋在不靠譜的神君身前，刷刷刷地向季蕭堯身邊扔陣旗，沒把這人收進畫裡封印之前，還是繼續用困陣困著吧。
然而等第一麵陣旗落地的時候，季蕭堯手中的黑劍便迅速消失，隨即臉上的黑色紋路，也慢慢跟著一起消失了，就連慘白的臉色……
也變成了有點病態的白，眼睛也不是怪怪的了，季蕭堯更是對著商凜抱拳行禮，“多謝宗主，助我進階了。”
商凜要繼續拋陣旗的動作一頓，什麼意思？
神君這邊安撫完小白，才對商凜說，“季蕭堯雖然進階了，但我建議你還是用困陣困他一段時間，免得再生出什麼變故。而他也可以在困陣中，繼續穩固自己的修為，兩全其美。”
聽見神君的話，商凜這才完全回過神來，但眼睛卻一直看著季蕭堯，還不死心地問了他一句，“秋娘呢？”
季蕭堯神色一頓，隨即又哭笑不得地看著商凜，徐徐道來，“秋娘是我的妻，我們夫妻恩愛，卻聚少離多，後來我戰死她殉情，我執念不散，靈魂不滅，一邊修煉一邊找她，已經找了幾百年，如今終於找到，可她不但忘記了我，還是不得不轉世為人。一年多前，我們因為宗主而重逢，可惜沒過多久她魂魄不穩，宗主不得不幫她轉世為人，我之前就守在她身邊，最近才被宗主叫回來，又給我養魂丹和定魂丹，去司徒破軍的辦事處吃惡鬼，宗主現在可相信，我是我了？”
這一刻，商凜竟然有種劫後餘生般的慶幸感，幸好他剛剛“坐過山車”的時候，沒有衝動地滅了季蕭堯，不然回過神來，一準兒會形成心魔。
那可真是一毀毀了三個人，他們剛剛建立起的宗門也會土崩瓦解，神君隻怕也……還有和自己建立役使契約的妖修們！
剛剛沒和季蕭堯交手的商凜，這會兒竟然覺得有點腿軟，他竟毫無形象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對過來要扶他的季將軍擺了擺手，“沒事，我隻是煉丹累了，得歇會兒。不過神君說得對，你同意嗎？”不同意也得同意。
季蕭堯立刻退到商凜剛剛扔下陣旗的地方，“都聽宗主的安排。”
商凜頓時感覺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的季蕭堯還是季蕭堯，這時綠幺突然竄到他麵前，又給了他一棵還滴著水兒的人參，“吃。”
有過上次的經驗，商凜這次看都沒看，便放到嘴邊咬了一口，然後他發現這人參的顏色又紅了三分，還帶著點兒水跡。
商凜立刻向綠幺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你是怎麼想到，要把人參洗乾淨的？”
綠幺用葉子指了指遠處，銀亮亮的一片，“水。”
龍靈塔裡有水商凜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水都要變成河了，好吧，這一定和他進階有關。
可比起這個，商凜更好奇綠幺，“你還知道用水洗乾淨，再給我吃？”之前那次自己已經力竭，哪兒還有心思問這些？
綠幺似乎沒聽懂商凜的話，隻是疑惑地看著他，阿醜急忙說，“我告訴他的，宗主是人類，吃什麼東西都得洗乾淨。”
哦，對了，綠幺還有個便宜兒子呢。
吃完人參又休息了一會兒，商凜終於緩過來，他把沒布置完的陣旗都布置完，又拍了拍小白的大腦袋，才說，“我走了，後續事宜就交給神君了。”
甩手掌櫃做著輕鬆是吧？可是一想到商凜剛剛那腿軟坐地的模樣，神君還是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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