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關押野獸的鋼鐵牢籠被撕扯出空洞,一雙蒙蔽在陰影之下的眼睛無聲飄入,既透著如烈火般熊熊燎燃的饑渴,又有著智者的冷靜,被壓抑的欲望在咽喉上下滾動。
在沒有任何人發覺的狀況下,陳默的皮鞋踏入屋內。
“窮酸的臭味”才一進來,他便拿起西裝口袋裡的絲巾捂住口鼻,以免被房子的黴味影響胃口。
陳默安靜地向前走出一步,環繞周身的感知能力維持在一個安全又細致的範圍。
但是很快,他又自嘲一笑:“何必如此慎重?”
正如周先生所言,他想要利用彆人之手鏟除阻礙的企圖已被識破。
按照正常的邏輯,他現在應該爭分奪秒地奔赴大橋,趕在周科與唐紅檸他們之前抵達秘密研究室。
除非
除非這個“企圖”是他故意暴露出來的。
“西餐在呈上餐桌之前,之所以要蓋著蓋子,一方麵是為了留住料理的風味和口感,另一方麵則是儘可能地回應食客的期待,給予驚喜。”
陳默早在第一次見到周科的那時起,他就知道無論自己使出何種詭計,周科必然都能揭穿。
他看人向來很準,食材的好壞優劣一眼便知。
既然一定會被看穿,那就將計就計地演上一場。
“周先生,你總體上猜的不錯,我的確要利用你們清除障礙,但是你卻沒有深入思考,沒有考慮到是我一點一點地引導你想到那個層麵的。”
陳默自覺在與周科的明爭暗鬥中大獲全勝,不由得露出自滿的笑容。
“我對付不了的不是大橋上的士兵,而是隱藏在秘密研究室裡的更為恐怖的東西”
他斯文地整了整領帶,“在我享用前菜之前,就拜托你們替我消耗一下那頭怪物的體力了。”
他沒幾步就走到了客廳,看向臥室的目光微微凝滯,似乎感知到什麼不尋常的事物,“這是什麼,特殊類型的感染者嗎?算了,反正我不會長時間待在這裡,與我無關。”
在探明對方並沒有危險之後,陳默選擇了將其擱置不管,拐了個彎走向浴室。
“先生們,準備好享用晚宴了嗎?”他一邊禮貌地說著,一邊掀開浴室的門簾。
隨著潮濕簾子的揚起,擠在逼仄空間裡的幾個人齊刷刷望向門口。
跟陳默預想的情景大同小異,一個個都是驚詫的表情,夏桑鬆,朱子恩,一個叫不出名字的普通人以及周先生?
目光與周科碰觸的一瞬間,陳默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舉動,他拔腿即跑,朝著客廳的窗外躍出。
啪啦!
玻璃被撞得七零八碎,落成了黑夜的冷光,每一塊碎玻璃都在他麵無表情的臉上映照出波瀾起伏的內心。
“怎麼回事?我的陰謀暴露了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繞過我的感知來到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