緱結巴所在的公社衛生院緊靠公社辦公樓,八十年代初,補貼蘇區老農村乾部的政策下來了,他獲得消息,緱結巴覺得他的父親可以去爭取。不知通過什麼手段,老緱以收藏的原始蘇維埃主席布牌為依據,成了“老區乾部”,拿著每月近兩千多元的津貼。
再說賀汩泉,他於解放前夕跟隨他的長官先逃到海南島,後來又輾轉去了台灣。
但緱結巴從小受父親影響,根深蒂固地認為他外公如果沒死,一定是廳級乾部,至少是個副廳,就算自己最倒黴,也能在公社衛生院當院長,不用坐診,不會被人瞧不起。這一切誰造成的?就是賀汩泉,如今他的兒子回來了,不找他發泄找誰?
緱結巴被逮走了,裴副主任和鎮領導一乾人卻覺得尷尬。鎮領導鐵青了臉,交代村裡的領導:不能讓此事擴散,不得亂傳,一定要把它平息下來。
村領導立即點頭答應,接著疏散圍觀村民,並警告大家:千萬不要添亂,看到沒有?有意破壞大好形勢,緱結巴就是下場。
離開夢家前,裴副主任和鎮領導不忘向傑克道歉,真誠希望傑克不要因為有人胡鬨而取消這次投資,並且保證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不和諧事情。
傑克表示理解,說投資不會取消,至於有人發出不同聲音,這不算什麼,凱達格蘭大道總統府前經常有不少人聚集示威。
伍冰泉當場表態:他會從快從重處理緱結巴。
傑克話是這麼說,但心裡存在疙瘩,縣裡一乾人走後,讓賀馮唐叫來出租車,他也離開了荷花。
傑克走了,賀馮唐準備返深海,離開前,想到父親沒日沒夜操勞,如今還住進了醫院,而自己卻是個累贅,越想越慚愧。
他很想幫幫父親,做些什麼呢?他走到後院,看見水塘邊沿的倒塌了,決定把石頭重新壘好……
清理塘沿時,他挖到了老宅牆腳。牆腳也是石頭砌成的,最上麵的石頭鬆垮了……
賀馮唐用鋤頭一扒,石頭縫裡有一個東西……
刨出來,賀馮唐以為是祖傳寶貝,生出驚喜……
他小心祛掉泥巴,原來是一個帶蓋的陶質茶碗。揭開蓋,茶碗裡一個長條油紙包,油紙包一觸就爛,露出一根銅簪。
銅簪生鏽蝕了,賀馮唐拿起輕輕一抹,斷了,裡麵藏著個很舊的黃紙卷……
他小心打開黃紙卷,紙上有六個毛筆寫的黑字:老緱是叛徒。下麵蓋了一個暗紅色的大方印:中華蘇維埃荷花縣第十區政府。
賀馮唐吃驚不小,他想起了父親曾對他說過他祖母為一支銅簪而犧牲的事……
那是上世紀三十年代初白色恐怖時期,曾祖母劉招金,在路上遇到一個跑得很急的娘家侄甥,侄甥是赤色隊交通員。
侄甥交給了她一個銅簪,告訴她偽義勇隊在後麵追他,估計脫不了身,要曾祖母儘快把這個銅簪藏起來,以後如有一個左耳垂有顆黑痣的補鍋匠來了,便交給他。
曾祖母由於一直沒看到有黑痣的補鍋匠,銅發簪沒有交出去。她不知道,那個侄甥被反動派抓了,最後他受不了敵人嚴刑拷打和軟硬兼施,叛變了,供出了補鍋匠,又帶著反動派來找曾祖母要密件。
曾祖母原來也是個地下交通員,沒找到補鍋匠後,把銅簪埋了。麵對反水的侄甥,她一口咬定說侄甥說謊,哪有沒有什麼銅簪。敵人抓走了曾祖母,用儘酷刑……曾祖母從始至終沒有鬆口,直到被反動派殺害。
賀馮唐將銅簪的事告訴了刁波培。
刁波培看了紙條,歎一聲,可惜老緱死了。他一直對於沒追究老緱憤憤不平,現在有了蘇維埃的原始證據,還不能定他的罪?哪怕能在老緱的檔案裡補上“叛徒”兩個字也夠安慰叔父的在天之靈。
刁波培問賀馮唐下一步該怎麼行動。
賀馮唐說,很簡單,上告,現在有了這張紙條,形成證據鏈了,先打110,再打民政局的電話。
公安的人來了,民政的人也來了……
聽了案情,看了現場,公安的人說,這是建國前的事,不屬於受理範圍。民政的人也覺得此案雖然涉及老緱,但老緱已經死了。
刁波培不甘心,賀馮唐提議他打電話給罡峰震試試。
罡峰震聽了,讓發個視頻或圖片過來……他仔細看過後,打電話給在場的公安人員,說,雖然不屬於我們這個年代的事,但涉及到革命前輩的冤屈,即使無法立案,但我們可以出個鑒定書。
於是,公安人員前往山洞現場,照了相,取了證據,回去出了個案件鑒定。
民政局有了公安的鑒定,立馬撤銷老緱的榮譽。
(下一節,他抓上那張50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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