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許老爹一家人正借著夕陽的餘光在院子裡吃晚食。
黑狗子看見,那雙鴉青色的布鞋,穿在大哥的腳上,已經成了灰黑色。
大哥大嫂都把他當做的透明人,隻是吃飯的速度更快了,生怕剩下了便宜了黑狗子。
許老爹看見黑狗子立在門口不動,問大嫂:“還有飯麼?”
大嫂撇撇嘴:“誰知道他回來,家裡沒有做他的飯。”
聞言,許老爹就擺擺手:“少吃一頓也餓不死,狗子,家裡柴不夠了,明日祭祀祖宗,一早起來就要用,你去砍些回來。”
黑狗子聞言,也沒說什麼,徑直走向了自己的破屋。
翻出一把柴刀,又拿了一捆麻繩繞在身上就離開了家。
等黑狗子離開了院子,大嫂拿腳踹了一下大哥。
大哥看了眼老爹:“爹,咱家還要養這狼崽子到什麼時候?我出門都抬不起頭。”
許老爹撇了眼挑事的兒媳婦:“他走了,家裡的活你能乾?還是上山采石你能去?”
大哥聞言急忙搖頭:“那采石的活真不是人乾的,我可不想去了。”
“那你們就彆老搓磨他,養頭牲口還得給喂點草料,把他餓死了,這家你們就自己頂起來。”
黑狗子確實很餓,走了一下午的路,到家連口水都沒喝。
他背著繩子,把柴刀彆在腰上,出了邊城,沒往連陰山那邊走,而是在城外尋了一片野林子。
馬上就天黑了,黑狗子沒有著急砍柴,而是在樹下借著餘暉到處尋摸。
撿了兩朵打了蔫的野蘑菇,還有幾棵野菜,混著幾根草直接就塞進了嘴裡。
這些年他若不是自己到處尋摸著能填肚子的東西,在那個家裡真的活不下去。
砍了高高的一捆柴背在背上,從林子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黑狗子提著刀往城裡走,路過高大夫的醫館,瞧見裡麵還亮著燈。
他不敢在門口張望,隻快速的往裡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高大夫。
心中有些遺憾,遠離了醫館之後,黑狗子從懷裡摸出兩顆小小的鳥蛋。
換作以往,這蛋根本留不下,可他就是想送點什麼給高大夫。
今日怕是沒有機會了,黑狗子把兩顆擦乾淨的生鳥蛋,連殼一起塞進了嘴裡
第二日,中元節。
黑狗子從天不亮就起床,打掃院落,掛上紙燈籠,準備供品,還有祭祀用的香燭。
又拿出許老爹讓他連夜用紙紮的衣裳,房屋,金銀元寶等等,留到晚上祭拜的時候燒掉。
到了晚上,一家人都換了乾淨整潔的新衣裳,唯獨黑狗子還是那一身。
因為他不用祭拜,許老爹甚至不允許他出現在供桌旁,院子裡,怕他衝撞了許家的先祖。
乾完了家裡的活,黑狗子被趕出家門。
光著腳,散著頭發,路過一戶戶人家的燈籠下,就像是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
街道兩旁也掛滿了燈籠,黑狗子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醫館外。
醫館沒有開門,隻留外麵兩盞紙燈籠輕輕搖曳,黑狗子疲憊的坐到了醫館門口的台階上。
對於這個邊城,隻有這個地方,能讓他感覺到依戀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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