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義,孝順是應當的。
隻是許家雖養了許滿倉,卻並未把他當做子孫看待。
整個邊城又有誰把他當做一個人了?
愚孝不可有,吳玉峰看重許滿倉,想幫他同許家徹底擺脫關係。
他寫下一封信,拿了自己的令牌,交給吳遂,讓他陪許滿倉去一趟官府。
吳遂帶著許滿倉離開軍營,行至街麵,許滿倉低頭遮麵。
許家大嫂已經在官府外鬨了許久,因一同前來的百姓太多。
驚動了長史,正待去尋人來問。
衙役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吳遂跟許滿倉。
來到官府內,吳遂遞上吳玉峰令牌以及手函。
長史令看過後,便對此事有了決斷。
邊城長史姓張,是一位年近五旬之人,生的富態祥和。
對於軍中之事,他從不插手過問,隻負責民生,也隻聽從奉池郡守之令。
不過這不代表他可以不給這些武將麵子。
放下手函,張長史看向許滿倉。
如今許滿倉早已不是衣衫襤褸,披頭散發的模樣。
張長史對黑狗子也早有耳聞,畢竟在他的治下,又是在如此敏感的邊城。
許滿倉那張年輕的臉龐,確實比較像北狄人,但他身形消瘦,雙眼漆黑。
看著沒有北狄人的凶悍,卻有一種乾國人的文雅之氣。
隨後,張長史搖了搖腦袋,他竟然能從這個被叫做黑狗子的少年身上看到文雅,真是糊塗了。
吳玉峰信中說明,許滿倉已入常備邊軍,其許氏一戶可免徭役。
這點有吳玉峰作保,辦起來倒也簡單。
許家大嫂自許滿倉進來,就有些訝然他的變化。
如今再看官老爺接了那邊軍士兵的信件,心中隻道黑狗子尋了幫手。
她連忙匍匐在地:“大老爺,您看到了,這黑狗子的的確確是北狄人的野種。”
“但他如今已入常備邊軍,為乾國效力,豈可因血統而否定其貢獻?”
張長史的聲音嚴肅而有力,他望向許家大嫂,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許家大嫂被張長史的氣勢所震懾,但她仍不死心,繼續哭訴道:“大老爺,他雖然入了邊軍,但畢竟是北狄人的種,萬一他日後起了異心,這北狄人的種怎麼能信得過呀?”
許滿倉站在大嫂一旁,看著她巴不得自己馬上死,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知道在大嫂的眼中,他的命都不比不上一隻雞。
但許滿倉不善言辭,大嫂說的話,也跟往常一樣,整個邊城,又有誰不是這麼想的?
所以許滿倉辯無可辯,隻能沉默。
吳遂冷笑一聲,又看了看堂外跟來看熱鬨的人,最後瞄準了許家大嫂。
“你認識他親爹娘?”
許家大嬸搖頭:“我怎麼會認識?”
“既然不認識,你怎麼知道他就一定是北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