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滿倉現在是草原上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也是拓跋淩膝下最有戰功的孩子。
如果能把許滿倉拉下水,必然會影響拓跋淩的威望,後麵的事情也會好辦些。
可現在看,許滿倉似乎根本就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赫連通保一直不說話,一旁的柯埭笑了笑,又開口道:“頭領應該知道,有些事一旦發生了,是根本解釋不清的。”
“實際上,哈隻兒王子是不是見您,是不是同意您的提議一點都不重要。”
“隻要您去找過哈隻兒王子,這件事就已經成了。”
赫連通保聞言一怔,他仔細的想了一下,卻根本不明白柯埭的意思。
柯埭於是解釋道:“此事的焦點不在哈隻兒王子身上,而在巴爾思身上。”
“他如果忽然死在哈隻兒王子的房間中,或者乾脆吊死在自己的氈房裡,事情又該如何發展呢?”
赫連通保的雙眸動了動,立刻明白了柯埭的意思。
隻要巴爾思的死和哈隻兒哪怕有一點虛無縹緲的關係,這件事就已經成了,根本不用哈隻兒說一句話,甚至都不用他看巴爾斯一眼。
巴爾思擊殺阿勒卜的事根本就不是秘密,現在哈隻兒從前線立功回來了,還得到了王庭大量的獎賞,這時候巴爾思忽然死了,那就一定和哈隻兒有關。
道理是說得通的,但赫連通保還是覺得不太穩,又開口問道:“這樣做,你有幾成把握?”
柯埭想了想,道:“隻要巴爾思聽話,有九成把握。”
“哈隻兒王子的名聲一旦受了影響,王上的威望也一定會受影響。”
“人心可畏。”
論戰場的正麵拚殺,可能三個乾國士兵都不是一個北狄勇士的對手。
可若論起陰謀詭計,玩弄人心來,十個北狄人都玩不過一個乾國的謀士。
赫連通保深深的看了柯埭一眼,隨即點頭道:“這件事,我會和巴爾思說的,他也一定會聽話。”
“後麵的事,就看先生怎麼做了。”
“頭領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
柯埭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似乎在和赫連通保談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巴爾思很快被召進了赫連通保的氈房,一進一出,也就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隻是出來的時候,巴爾斯的麵色很是凝重。
他沒有立刻返回自己的氈房,而是看向王庭高大的帷帳,他站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往自己的氈房走。
許滿倉一天都沒出房間,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緒,將之前雜亂的想法全部理順,而後仔細思考。
事情開始變得讓他不知怎麼處理了。
北狄內部的情況超出想象混亂,他不知自己的王子身份還能庇護他多久。
如果北狄內部的事不能妥善處理,日後這個身份非但不會成為他的庇護,反而會成為他的詛咒。
之前他最擔心的是範臻點破他的身份,那他就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甚至會直接麵對北狄王的怒火。
可這次回到王庭之後,他卻發現最嚴重的危機並不是這個,而是另外的一些事。
北狄內部不和,三大部族各懷鬼胎,王庭王子各司其政,互相傾軋爭奪,這才是真正的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