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範招想呼喚對方的名字,可他畢竟是在北狄人的地盤上,不敢高聲大喊。
他隻能起身,雙目直勾勾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眼看著那人走到了營地最大的營帳之外,接替另外一人的位置。
他居然是北狄的護衛?這是怎麼回事?
範招正在疑惑,又一個身影映入眼簾,看到這個身影之後,範招的雙目都直了。
雖已經多年未見,可那個矯健的身形卻早已化作烙印雕在他的心底,是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
“七七哥,七哥”
範招喃喃的開口,卻並未大喊叫人。
先前是有所顧慮,而現在,他是真的有點不敢了。
娘娘的麾下有一批人,是從小開始訓練的,全部都在連陰山的某處。
這些人沒有名字,隻有編號,但這編號卻不是隨意給的,需要經過殘酷的爭鬥和淘汰。
範招記得自己在那裡活到了十二歲,在不知殺掉多少同齡人,殺掉多少野獸之後,他才獲得了自己的編號,三十四。
而出現在他眼前的那個身影,卻在十歲那年獲得了十的稱號,十二歲那年,他已經是七了。
他們都是沒有爹娘的孤兒,自小在一起長大,相互爭鬥甚至殺戮。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也讓他們之間建立了一種類似狼群一樣的羈絆。
排名靠前的人帶給後麵人的威懾,不光是死亡威脅那麼簡單。
故此,再看到七號之後,範招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可能。
十二歲的時候他們便分開了,被安排在各處,範招始終都在娘娘身邊繼續受訓,而排名靠前的那些人卻再也沒了蹤影。
此時再見,範招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娘娘。
現在的這一切,難道都是娘娘安排好的?全都在娘娘的計劃之中嗎?
無數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範招眼中的恨意消弭了極多,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解。
娘娘雖神通廣大,可她的手是怎麼伸到北狄來的?
而且現在所處的這個北狄營地,明顯規格要更高,顯然是大人物的部族。
娘娘和北狄大人物之間也有往來嗎?
他正想著這些,一個粗暴的聲音忽然從外麵傳來。
範招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可卻從過來的北狄人臉上看到明顯的不耐煩。
羊圈一樣的牢房被打開了,範招被粗暴的扯了出去。
這次他沒有反抗,而是任憑兩人架著,直接往大帳的方向去。
路上,範招奮力的抬頭,想讓七號看清楚他的臉。
他確定七號一定看到他了,可他卻沒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情緒變化。
七號還和之前一樣,冷的就像一團冰。
這大帳比範招想象的還要複雜,看起來不過是個尋常的氈房,隻是比彆的氈房大了許多,但內部卻四通八達,被分割成了幾個房間。
範招被扔在了一個房間中,這房間的地麵鋪著柔軟的毛毯,空氣也比外麵溫暖很多。
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說的是北狄話,範招下意識抬頭,隨即雙目猛的一凝。
他眼前的主座上坐著一個年輕人,那人的樣子燒成灰他都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