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隻兒,你不用擔心我。”
阿伊騰格裡好像看到了許滿倉的關切的目光,她勉力一笑,握住許滿倉的手,道:“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隻要你還在,我什麼都不怕。”
“王庭不會輕易讓你走的。”
許滿倉精力有限,故此儘可能不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明天我們做兩手準備。”
“直接秘密離開風險太大,明早的時候,你這樣”
黎明的時候,起風了。
春季的風似乎比冬日的還硬,呼嘯的狂風卷起地麵的碎冰,打在氈房上沙沙作響。
天色快亮的時候,冥出現在一座氈房前,透過窗欞默默向裡麵看著。
氈房內躺著一個漢子,身材魁梧,麵色蒼白。
那是巴特爾。
他同樣受了很嚴重的傷,那日許滿倉重傷昏迷的時候,巴特爾拚了命的護著他向外衝殺,被撤退的北境人用骨錘連續擊中數次,卻始終將許滿倉壓在身下。
若沒有巴特爾,許滿倉可能會被慌亂的巨鹿踩成肉泥。
巴特爾和許滿倉都活下來了,隻是兩人都隻能躺著。
他的傷比許滿倉更重,兩條腿幾乎被砸碎,馮士來了之後勉強幫他接上,他幾乎沒有站起來的可能了。
月光明亮,將冥的麵頰映的有些猙獰,巴特爾睜著雙眼默默的看著他,一直沒開口說話。
半晌,冥才有所動作,他推開了氈房的門,緩步走了進去。
坐在巴特爾身旁,冥有一種難言的感覺,有些不舍,也有些疼。
“老哥”
巴特爾的聲音有些虛弱,他勉強朝冥笑了笑,道:“殿下以後,就全靠你了。”
“你當時應該逃的,帶著殿下一起。”
冥輕聲道:“殿下臨陣太過剛勇,你是護衛,該有自己的判斷。”
“北狄人,麵對敵人,不會退縮。”
巴特爾笑了,笑的很是勉強:“能留在殿下身邊是我的榮耀,我隻會幫他達成目的,不會成為他的阻礙。”
“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冥的聲音很冷,也很輕,但這幾乎是他一次性說過最多的話了。
這是冥第一次來看巴特爾,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和他同樣從天外天出來的人死去,他不會有任何觸動。
可巴特爾這個一直和他明爭暗鬥的人受了重傷,卻讓他心中發堵。
“總有些事要比命重要。”
巴特爾輕輕一笑,道:“殿下是草原的雄鷹,他不該折在那些蠻人手裡。”
“他可能起不來了。”冥道:“後麵會很辛苦。”
“你比我清楚,一個廢人在草原上,沒有存活的空間。”
這句話讓巴特爾忽的一愣,他轉頭看向冥,問道:“你想做什麼?”
某種從未有過的危險感覺在巴特爾心底不斷蔓延,他感覺冥的眼神變了,變得比之前還要冷。
冥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巴特爾,他的手掌輕動,露出了藏在掌心中的利刃。
寒芒閃過巴特爾的雙眸,他的神色頓了頓,隨即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笑道:“你嚇我一跳,我以為你要對殿下不利。”
冥還是沒說話,但他對巴特爾的反應很是意外。
臨近死亡,他的表現有些太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