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薑娩趴在廊下的長椅上,緩緩醒來。
頭痛欲裂,發絲淩亂,鼻尖滿是濃烈的酒氣,身後是一群不知什麼人在嘰嘰喳喳地說話。
她什麼時候喝的酒?
薑娩腦子裡一團漿糊,下意識認定,是蕭珩之知她酒量不好,故意讓她如此狼狽的!
薑娩心裡狠狠啐了一口,暗罵一聲:“真是個混賬!”
她剛想起身,腳下一陣虛浮,又跌坐在椅上。
接著旁邊有人坐過來,遞給她一杯水。
薑娩接過杯子,斜著瞥了一眼來人,眼中滿是不耐:“還沒玩夠嗎?”
接著不情不願地含了一小口,湊過去以唇相渡。
猝不及防的嫩肉覆上唇,蕭珩之頓時驚得瞪大雙眼,僵坐著不知所措。
他呼吸很快被打亂,隻感受到濃烈酒氣中摻著一絲甜,和身前人十分熟稔的技法。
薑娩一番輾轉後輕舐唇珠,在他幾欲動情之時,卻泄憤似的狠狠咬上一口。
末了帶著怨氣問:“滿意了嗎?”
她全然未察覺到,身後原本熱鬨的人聲已驟然安靜。
蕭珩之擦掉唇上的血珠,半晌才開口:“二小姐這是?”
薑娩整個人愣住了。
“你喚我什麼?”
“二小姐”
如同晴天霹靂,薑娩猛然一震,酒意清醒了大半。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看眼前這個蕭珩之,劍眉斜飛入鬢,眉下是一雙清亮如星的眼睛,透著一股青澀與朝氣,穿著再普通不過的鴉青色素衫,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殺氣。
這分明就是少年時期的蕭珩之!
薑娩的腦中轟然炸開,心跳如擂鼓。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重生了?!
緊接著,身後傳來一聲嗬斥。
“薑娩!你莫不是瘋了!”
她猛地轉頭往院中看去,隻見薑潯拍著桌子怒不可遏,姨娘與庶姐坐在擺滿了佳肴的宴桌前,瞠目結舌地看著她。
全都是記憶裡熟悉的麵容。
薑娩很快反應過來,今日是母親的忌辰,也是萬姨娘的生辰,但父親偏寵妾室,每年這一天,都會順著姨娘的意擺一桌家宴,久而久之也無人在意母親的忌辰。
她便是借酒消愁,自己喝成這樣的。
蕭珩之見她臉色瞬息萬變,有些不解地問道:“二小姐可是哪裡不舒服?”
薑娩聞聲回頭,看著他青澀的麵孔,一時心情複雜。
此時的蕭珩之不過是在薑家寄人籬下,無名無分與下人無異。
當初若不是薑夫人心善,將他撿回來,他恐怕早就凍死街頭。
照理說薑家對他有救命之恩,薑娩從前雖負過他一次,但他欺辱她至死,她不欠他什麼。
如今再看這張年輕無害的臉,她就想到前世的攝政王,心底止不住泛起厭惡。
旁人不知,但她卻已經感受過,蕭珩之的溫柔麵具下,是藏著一顆怎樣變態瘋狂的心。
薑娩瞪他一眼,冷冷道:“你離我遠一點。”
蕭珩之一愣,尷尬起身,知趣地走開了。
“二妹妹,平日裡沒看出來,你竟如此水性楊花呢。謝府的聘禮這才下了多久啊,你就如此按耐不住了。”
不遠處傳來一道尖俏的聲音,是萬姨娘所出庶女,也是她的長姐,薑漓。
她比薑娩隻大半歲,自小就喜歡爭爭搶搶,偏又生得一張甜嘴。
家中祖母長輩去得早,薑潯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很是疼愛,以至於薑娩雖身為嫡女,還不如她一個庶女受寵。
薑漓悠悠起身,站到薑潯旁邊,開口道:“父親,您如今得陛下信任,戰功赫赫不知多少將士奉您為楷模,二妹妹如此不知輕重,日後嫁去侯府,萬一做出些不體麵的事,恐要敗壞您的名聲。我看還是想個法子,莫要讓她嫁了。”
薑娩在一旁聽得嗤笑一聲,前世她入宮前,的確嫁過人,夫君是謝侯府二公子謝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