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若萱突然笑了。這個總是溫婉示人的女子此刻眼角眉梢都透著鋒利：“誰說封山就不能進了？我可是知道一條密道的……畢竟，左右大師兄當年偷偷帶我走過。”
她最後半句話說得極輕，卻讓申雨歌猛地抬頭。
返程的怯風翎上，氣氛凝重得幾乎實質化。
李五峰被安置在翎羽中央，引魂燈的青光形成一道護罩將他籠罩。申雨歌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手中緊攥著已經失效的遁空符。
華若萱站在翎首，遠眺逐漸亮起的天色。一名同伴猶豫著靠近：“華姑娘，你之前說噬心老魔是靈犀派叛徒……可三百年前的事，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靈犀派的典籍裡寫得明明白白啊。”華若萱轉頭微笑，眼神卻讓人看不透，“我小時候最愛翻這些陳年舊事了。”
同伴還想再問，怯風翎卻突然劇烈顛簸起來。遠處雲層中，數道黑影正急速逼近！
“是追兵！”另一名同伴臉色大變，“他們怎麼找到我們的？！”
華若萱眯起眼睛，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支碧玉短笛吹響。笛聲穿透雲霄，雲層深處竟傳來清越的鶴唳作為回應。
“抓緊了。”她一把拽住申雨歌，“我們要換乘了。”
三隻通體雪白的靈鶴破雲而出，每隻鶴背上都站著一名戴鬥笠的白衣人。最前方的靈鶴一個俯衝，與怯風翎擦身而過的瞬間，白衣人甩出綢帶將李五峰卷起！
“你們——”申雨歌剛要拔刀，華若萱卻按住她的手：“是接應的人。”
轉瞬間，李五峰已被轉移到靈鶴背上。白衣人們一言不發，駕馭靈鶴朝東方疾馳。華若萱拉起申雨歌躍上另一隻靈鶴，剩下兩名同伴則被第三隻靈鶴接走。
勁風撲麵，申雨歌死死盯著前方鶴背上李五峰的身影，突然問道：“華若萱，你到底是什麼人？”
風聲呼嘯中，華若萱的聲音飄忽不定：“一個……欠了靈犀派人情的人。”
她指向遠處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山巒輪廓：“看，那就是靈犀派的山門。我們到了。”
穿過層層迷陣，眾人終於降落在靈犀派後山一處隱秘的洞窟前。洞窟入口布滿青苔，石壁上刻著古老的禁製符文。
最年長的白衣人摘下鬥笠，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養魂池每次隻能進一人，誰陪他進去？”
“我。”申雨歌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老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養魂池會映照出人心中最痛苦的記憶，你可要想清楚。”
申雨歌直接走到李五峰身邊，將他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帶路。”
華若萱突然往她手裡塞了一枚冰涼的玉佩：“拿著這個，關鍵時刻能護住心神。”
申雨歌低頭一看，玉佩上刻著“左右”二字。
養魂池比想象中更可怕。
乳白色的池水剛沒過腳踝，申雨歌就感到無數記憶碎片瘋狂湧入腦海——
她看見十歲那年，家族滿門被屠時飛濺的鮮血；看見自己躲在屍堆裡三天三夜不敢出聲；看見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加入那個曾經仇視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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