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自古以來,少年英才都是雄鷹和烈馬,要磨性子的。"
「才能聽話,才好用。"
「他要用世家武勳的子弟來磨這個少年英才的性子,也用這個少年英才去激勵武勳,小一輩的衝突,長輩也不必插手;正好王通夫子入朝,成了大學士,祖公在野的文人,一躍而為欽天監博士,袞袞諸公心中憋氣。」
「這時候總要找點事情給他們,薛家便是如此了。「
薛家啊,不能勢大,不能勢小;百官需要依仗,武將卻要打壓;雖然打壓,又不能讓文官獨大,這樣世家和百官,外戚,還有民間的文士彼此製衡,聖人就坐在牡丹亭,看著這一切。「
「撒一把魚食,天下的豪傑都要來爭食,這樣才是聖人賢明啊。"
小太監還不懂,隻是道:「那這位李校尉的性子被折斷了怎麼辦?「
司禮太監垂了垂眼角,想到了那位畫畫和百官欣賞的聖人。
這聖人口中輕描淡寫的話,他現在也難以悟透,隻是輕聲道:
「那就是他沒有這個福分。」
輕描淡寫。
不知道怎麼樣,小太監忽然覺得一陣刺骨的冷意,打了個寒顫,
目送宮中來人離開,李觀一一隻手握著聖旨,一隻手握著那軟甲和犀角帶,微微皺眉。
皇帝,江州。
對於任何世家子和良家子來說,被皇帝讚許,賞賜,都是好事情,
但是這種讚許對李觀一來說卻是阻礙。
皇帝下令,哪怕提了一句,下邊的人都會嚴格遵循。
想要離開,得自江州陳國大祭結束才行,可是陳國皇室—
李觀一想到自己身世的三種比較大的可能,覺得去皇宮不是什麼好事情,那裡就像是個漩渦一樣,再加上皇帝似乎拿自己當成了靶子,入京城,怕是會有氣盛的勳貴來找麻煩。
薛霜濤輕輕撞了下李觀一,道:「這些宮裡麵的人們出來做事,大家都會淮備些禮物給他們。"
「是辛苦錢。"
「你下次可要記住了。」
『這一次的玉佩,我就替你出了,但是下一次自己淮備哦。「
李觀一笑了笑,他抬起眸子,伸出手來,道:「是嗎?「
「大小姐你看這個是什麼?」
薛霜濤瞪大眼睛,看到李觀一手鬆開,手指夾住了紅色的繩索。
玉佩就落下來,晃了晃。
薛霜濤瞪大眼睛:「你你你,你又討回來了?!「
「給宮中人的辛苦錢,你都要扣回來?「
她眼底有驚歎。
似乎是在說,竟可以如此!
「不愧是你呢!「
李觀一聽到了話語裡麵的挪偷,沒好氣道:「贖回來的!「
「贖回來!"
薛霜濤噗毗笑出聲來,伸出白生生的手掌,俏生生站在那裡,問道:
「花了多少?「
李觀一把玉佩放在少女掌心,理直氣壯道:
「足足十五兩銀子。"
薛霜濤笑得直不起腰。
把玉佩拋擲到了李觀一懷裡。
李觀一沒有把自己心中的擔憂表露出來隻是得了軟甲倒是好事,他回去把那綠蛤似的官服換掉了,換成了深藍色常服,木簪束髮腰間環繞犀角帶,眉宇微揚,比起往日革帶英武許多。
犀角帶上,佩有武官七式。
佩刀、短刀、磨石、契芯針,羅蕨、針筒、火石袋契芯針是西域三十六國傳來的東西,是用來刻字用的小針。
羅蕨是用來解開繩索死結的工具。
李觀一內穿裡衣,裡衣外麵披一層軟甲,又罩深藍色圓領袍,腰間武官犀角帶,倒是比起之前那種客卿和散官模樣,多了幾分武官氣度,薛道勇都忍不住讚許。
說這模樣,若是再年長幾歲,騎著馬匹從江州的大道上走過,會有官家女兒們從二樓畫閣拋擲果子到他懷裡。
現在,現在不行。
「還是有點嫩了些。"
「雖有些大家女子喜歡這樣年歲的,但是男不到十五,暗結私情,還涉及到了朝中的新貴武官,會被緹騎砸門的。"
眶眶!
開門,掏夜香的!
薛霜濤被老人逗笑,盯著李觀一看了看,倒是不知為何,反駁道:
「那幫女子,怎麼會如此沒有禮數的,當街砸果子?
『雖然嗯,客卿很不錯,倒是也還沒有到這樣的程度吧?!「
‘再說了。「
少女看著李觀一,笑意盈盈:「這輕薄子,果子可打不動他呢,得要萬兩黃金,千斤白璧呢。
李觀一覺得大小姐對自己有誤解。
薛霜濤想到剛剛自己拋擲玉佩的事情,倒是有些不自在起來李觀一最後把通關文壓在枕頭下麵了。
總有一日,可以用到的,他想著,不過現在必須要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了,就算是知道自己身份沒有暴露。
但是不得不去京城,還是讓他有一種急迫感覺。
京城是諸武夫彙聚的地方。
當年追殺自己的夜馳騎兵都是第二境的水淮。
目已現在還是太弱,不入第二境,入京城總覺得心底不安生。
他修持功法,而天空中,白虎七宿的光一日比一日激烈了,在陳國的皇帝輕易地用帝王心術平衡了外戚,貴胄,百官,文武,俯瞰著這江南和西南的區域的時候。
金翅大鵬鳥來到了邊關。
應國國公的二公子看到了李觀一的計策少女的眼底刹那亮起來了,隻是最後她看著那【此取】之後中斷的地方,卻是懊惱,不由一拳輕輕砸在了桌子上,笑罵道:「如此計策,吊人胃口,偏生中斷在這裡了,可恨,可惱。「
「此人是在陳國
「陳國!"
少女來回步,忽然一笑,自語道:
「如此的計策,豈不是在邀我去見他?
?
「我能夠見到這樣的計策,難道不是天定的緣法?「
「我說是天緣,便是天緣!"
「好,兩個月後,陳國大祭的時候,我就代替大哥,前去做這個使者。"
「倒是要看看,這少年奇才,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