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禁軍唱名。
大祭比武。
周柳營握了握拳,興奮不已:“終於要開始了……”
夜不疑道:“大祭比武,以武功揚名於諸侯天下。”
“隻是這一次,中州大皇帝似乎還沒有派人來。”
“不知,似乎是中州學宮出了些事情,那位大皇帝陛下沒有心力再往我大陳派遣心腹了;但是這樣大的事情,應國,突厥,西域,還有我大陳都在,大皇帝若是再不派遣人來的話,他的權威就更弱了。”
“所以,肯定會有中州大皇帝宗室的人來。”
“是赤帝之後。”
“對,應該還是如同以往那樣,由大皇帝的宗室叔伯,帶著禮器來,聽說是印璽還是什麼,不過也就是走個過場……”
幾個年輕人們熱烈討論。
重點還是落在了比武上,少年們總希望自己能打出名望,能天下揚名,尤其這一次陛下給出的賞賜還尤其厲害,尤其離譜,竟然是開國縣男的爵位,可以傳子嗣,還有三百戶食邑。
這個東西,夜不疑和周柳營也是眼饞的。
不過周柳營眼饞之後,他收回目光,拳頭在李觀一肩膀上一砸,道:“不過,兄弟是沒有辦法當第一了,老大,你可要衝啊,你若是縣男了,兄弟出去逛青樓都有麵兒啊。”
夜不疑默默道:“你先修持到三重天吧。”
“三重天前,要純陽之體,然後就要和其餘世家聯姻。”
“青樓畫舫對你來說,和虛的差不多。”
周柳營咧了咧嘴。
夜不疑等人熱烈討論,而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大笑:“不愧是江南的皇帝,果然氣魄很大,開國縣男,不知道和我中原的軍功爵相比,又如何?”
夜不疑皺眉,眾人回頭看去。
一名青年大步走來,神采飛揚,頗為健碩,一身氣焰雄渾。
夜不疑低聲道:“宇文世家,宇文化。”
他顧盼生輝,目光鎖定了李觀一。
宇文化咧了咧嘴:
“你就是那個,膽敢衝撞我二叔車輿的金吾衛?”
“區區一介金吾衛,看守大門的東西,也敢對在戰場上馳騁的神將不敬?合該打殺!”
他氣焰升騰如同猛虎一般,大笑幾聲,竟在這裡朝著李觀一大步走來,每走一步,氣勢就更強大三分,仿佛要地動山搖一般,夜不疑神色凝重,手掌握著兵器。
宇文化二十三歲,比起李觀一大了九歲,比起夜不疑也大五歲。
五年時間,有頂尖神將的培育,是巨大的鴻溝。
他是第三重樓,已可以帶兵上戰場了。
伴隨著刀劍出鞘的聲音,夜不疑和周柳營齊齊踏前半步,腰間的兵器出鞘。
宇文化本來就是要試試看李觀一的手,忽然感覺到了一縷劍鳴,他腳步微頓,側身看去,人群中,一位穿著白衣的清朗少年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笑站在那裡,腰間佩戴著一把木劍。
“……劍聖的孫子,胥惠陽。”
胥惠陽微笑道:“宇文將軍,無論如何,此地是江州城。”
“你在這裡,對金吾衛動手,是否不合適。”
宇文化大笑道:“劍聖的孫子,十八歲第三重樓的絕世天才,劍道無雙,我也想要試試看,你們江湖的劍,到底能不能破去我兵家的甲。”
胥惠陽道:“劍不隻是爭強鬥狠的器物。”
有聲音詢問:“中原的劍,隻是裝飾之物嗎?”
胥惠陽微笑著轉眸,有粗狂的青年大步走來,穿重甲,目光威嚴如同蒼狼,是草原上鐵浮屠的百夫長,第三重樓境界,哥舒部的少主,哥舒飲,挑釁抬眸看他。
兵家的戰將裡麵,所有猛將,鬥將。
都擅長挑釁。
令對方激怒,才好破敵。
故而許多文人才被氣得跳腳,最後漲紅臉罵一句粗鄙武夫。
曾有雙方大戰,彼此鬥將陣前邀戰對罵。
‘賊識我呼?’
“誰耶?”
“國之大將萬涵宇也!”
“是何豬狗。”
一句話足以打崩道心。
宇文化,胥惠陽,哥舒飲,三人目光隻有對方。
眾人也在談論,這一次的比武雖然參與者眾多。
但是勝利者,怕也隻有這三個人之中了。
都是年輕一代有盛名的人。
李觀一移開了視線,注視著禁衛當中的陳玉昀,後者也看著李觀一,氣運內斂,慢慢落回李觀一身上,但是已不如第一次那般多。
陳玉昀的氣息似乎比起上次更強。
在陳皇的傾力培育下,短短十四歲,就快要第三重樓。
李觀一感覺得青銅鼎對於陳玉昀身上寶玉的渴望。
青銅鼎鳴嘯。
陳玉昀則是控製住自己移開視線,不去看李觀一。
但是餘光還是看到了那邊,看到李觀一不在意自己這裡的時候,反倒是有一種憋悶和不爽的感覺,憑什麼?憑什麼自己這樣在意對方,把他當成一個對手,對麵竟然真不在意自己!
又見到了周柳營誇張表情,站在那裡,把身子側過來。
然後把臉湊過來,伸出手輕輕拍了下。
一臉欠揍的表情。
夜不疑繃不住。
陳玉昀臉上神色凝固,死死握著劍柄,把牙齒咬得嘎嘣嘎嘣響,最後呼出一口氣,心中恨意升騰,等到他日執掌權柄,一定清算今日之恨!
李觀一和那薛家大小姐青梅竹馬,他要奪過來。
不知為何,他本能對那少年身邊之人,有強烈的搶奪之心。
他心中想出無數種的折辱,殺戮李觀一的心思,把他拖在馬匹上拖死,把他用布蒙住,用竹竿捅死,把他的四肢削去了,作成人棍埋在糞坑裡,然後讓蛆蟲吞殺,把他扔到燒紅的鼎內,活活燙死。
他想著年少時候,把隔壁姑姑家孩子的狗兒折斷四肢。
他用手死死掐著貓兒的脖子,到最後那貓兒痛苦不已,還掙紮舔舐他,喵喵叫著,他鬆開,於是奶貓慢慢緩過氣來,還是會蹭著他的手掌,然後把這貓兒用力掐著,看著它痛苦死去,揉成一團。
原因是自己這貓兒竟然會去舔旁邊姐姐的手掌心。
陳玉昀看著李觀一,露出和善微笑,道:“昨日之事……”
他笑容凝固。
李觀一沒有看他,和夜不疑,周柳營一起走開。
陳玉昀眼底的殺意幾乎按捺不住。
周柳營回過頭,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然後放聲大笑。
陳玉昀反而笑起來,他殺意已足。
李觀一回到薛家,倒是有一位客人早早等候了,正是李昭文,她轉身看著李觀一,道:“李兄倒是多忙,讓我好等。”
她將一物拋給李觀一,微笑道:
“幸不辱命。”
“鳳棲梧。”
“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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