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由榔,麵對六部重臣們的逼迫,眼神飄浮不定,非常無助,場麵非常窘迫。
這時,永曆的心腹親信,首輔馬吉翔,站出來,該他上場了。
“吏部尚書,此言差矣!”
“永平到麗江府、建昌威,沿途幾乎沒有驛站,道路崎嶇,朝廷百官,扈從幾萬人,如何轉運?”
“況且,滿清十萬大軍,屯兵昆明,隨時可能出兵大理府”
“到時候,前路不通,糧草不繼,後有追兵,豈不是羊入虎口?陷陛下於死地”
奸佞馬吉翔,摸著小胡子,盯著張佐宸,駁斥道。
自古以來,能混到頂層的人才,嘴皮子都不差,馬吉翔也是口齒伶俐,能言善辯,反咬禮部尚書一口。
張佐宸被懟的啞口無言,臉色青一塊紫一塊,一片忠心變成了居心叵測,太惡心了。
其實,馬吉翔說的也有道理,永平到建昌的路,根本不是行軍打仗的主乾道,頂多算是羊腸小道,幾百上千人沒問題,朝廷滯留在永昌,加上家眷至少幾萬人,怎麼走?後勤就是老大難。
“永安侯,老夫問你!”
“朝廷待在滇西,與等死何異?”
東閣大學士扶綱,也站出來,滿臉怒色,指著馬吉翔,開始出口幫腔,參與圍攻。
毫無疑問,奸臣馬吉翔是六部尚書的政敵,顧不得禮儀,槍口一致對外。
“大學士,言過其實了吧!”
“滇西,如何不行?怎成了死地?永昌周邊土司眾多,民風淳樸,對朝廷忠心耿耿”
“我朝將士,遍布雲南各府,召集起來,反擊滿清韃子,朝廷定能立足滇西,屹立不倒”。
黔國公沐天波,站出來,聲援馬吉翔,他的基本盤就在滇西,作為地頭蛇,當然是支持朝廷駐蹕永昌。
“諸位多心了吧!”
“朝廷駐足永昌,晉王和鞏昌王的大軍,就駐守在大理府,定能擊敗滿清韃子”
晉王派係的心腹,吏部左侍郎金維新,也站出來,開始聲援馬吉翔。
金維新,本來就是永昌人,肯定支持朝廷待在滇西,地頭蛇,優勢在他。
更何況,他跟建昌總兵馬自德,有齷齪,兩人為了爭奪女人,早就撕破臉,朝廷萬一北上建昌,被手握重兵的馬自德,弄死他不要太容易。
一時間,府衙大堂內,猶如菜市場,朝臣們聲音越吵越大。
永曆皇帝朱由榔,本來就是威望不足,朝廷流落滇西,朝不保夕,有些大臣,已經不顧禮儀了,皇帝更加壓不住。
首輔馬吉翔集團,晉王派係,黔國公本土幫,掌控中樞大權,打定主意,留在滇西,伺機反擊滿清。
其實“跑路王”朱由榔,奸臣馬吉翔,也有預料,心照不宣,將來萬一事不可為,就逃循緬甸。
朱由榔的這幫核心成員,從桂王時期,跑路就是一等一的好手,跑了十幾年,輕車熟路。
朝廷六部,大部分都是孫可望和劉文秀的舊人,反對滯留滇西,堅持北上四川,其實就是政權失意人,被架空。
在貴州的時候,秦王孫可望主政,掌控朝政大權,這批人都是永曆朝廷的決策層。
朝廷遷往昆明,秦王孫可望,舉兵叛亂失敗後,這幫人備受排擠打壓。
朝政大權,被馬吉翔集團,晉王派係,共同瓜分了,六部重臣都是靠邊站,如今都成了,邊沿人士。
朝廷駐蹕永昌,還是北上四川建昌的路線之爭,歸根結底,其實就是權力之爭,爭奪朝廷話語權而已。
永曆行宮,府衙內,廷議繼續吵鬨中。
眼看著,朝堂差點淪為菜市場,皇帝朱由榔,看的又急又氣又怒,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如同風箱般劇烈起伏,龍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很明顯快鎮不住場子了。
首輔馬吉翔,趕緊給同黨司禮太監王坤,使眼色。
“肅靜”,太監王坤,尖聲尖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咳咳!”
皇帝朱由榔,臉色陰沉,重重的咳了幾聲,表示很憤怒,緊接著,色厲內荏的說道:
“諸位愛卿,都是朝廷重臣,斯文人,豈能如此放肆,不顧禮儀”
“退守永昌,是晉王和首輔,共同商議的結果,當然亦是朕的意思,勿要再爭議”
剛剛大臣們吵起來的時候,他都沒機會插嘴,也是可憐的很,把逃往滇西的責任,推給晉王李定國和首輔馬吉翔,彆來煩朕了。
如今,南明永曆朝廷中,沒了秦王和蜀王,晉王李定國,肯定是扛把子,雖然貴州會戰敗了,但是餘威猶在,還是軍政第一人,朝臣們,沒人敢質疑李定國。
但馬吉翔不是,他雖然是首輔,佞臣一個,手裡沒有掌控軍隊,僅有一些錦衣衛,看家護院而已。
此時此刻,見過大風大浪的朝臣們,對馬吉翔不會再客氣。
這不,禮部尚書程源,手持朝笏,站出來,開始炮轟他。
“啟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臣彈劾馬吉翔,四大罪”
“罪一,結黨營私、任人唯親,罪二、構陷忠良、排除異己,罪三,勾結內外、欺上瞞下,罪四,斂財弄權誤國、逢迎獻媚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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