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中軍大帳內,坐在主位上的朱雍槺,看著扶綱說不出話來,也就不再逼迫了,反正給了他機會自圓其說。
朝廷上的事情,向來都是如此,波譎雲詭,並不是靠刀把子就能解決的,得有禮有節,讓人心服口服。
醞釀了一下,朱雍槺深吸一口氣,盯著臉色有點難看的扶綱,點了點頭,淡定自若的沉聲說道:
“扶侍郎,你的意思,孤聽出來了”
又停了一下,看了看李晉王、賀九儀、靳統武等將領幾眼,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也許啊,大帳裡,還有一些人,跟你意思差不多,沒事,沒關係的”
再停頓了一下,朱雍槺氣勢一變,也不再掩飾了,環顧軍帳裡的所有人,表情嚴肅,鄭重的說道:
“扶綱啊,你是忠臣誌士,是大明王朝的好臣子”
“今天,孤就做一次主,給你扶綱一個機會,也給其他人一個機會”
“你要交換人質,要贖回大明皇帝,孤不會反對,孤也是雙手讚成,但必須得有人去談,到阿瓦城裡麵去談”
“扶綱你去嗎?你敢去嗎?還是那個人敢去?你們應該都知道,洞烏蠻王砍了我們多少忠臣誌士?”
當初在安國正城,朱雍槺大手一揮,私自扣押了緬王禦弟,套取情報是一方麵,畢竟明軍對東籲王室,是兩眼一抹黑。
更重要的是,兩世為人的朱雍槺,要斷掉交換斬俘的生路,斷絕和平贖回朱由榔的活路。
至於開戰以後,刀劍無眼,誰死誰活,那得看聽天由命了,老天爺也給不了保證。
說到最後,自信滿滿的朱雍槺,豪氣萬丈的低聲怒吼道:
“還有一個事,這兩個緬甸狗禦弟,你們要交出去,孤也不會反對,反正不值錢嘛”
“但你們想過沒有,大營內千千萬萬的將士們,會不會同意,孤說了不算,你們說了也不算,得問過他們手裡鋼刀和大炮”
說一千道一萬,槍杆子出政權,手握七八萬精兵的朱雍槺,有足夠的信心,乾掉眼前所有的牛鬼蛇神。
無論是眼前的老頑固扶綱,另一側的李晉王,還是阿瓦城裡麵的朱由榔,都阻擋不住朱雍槺的登頂。
況且,馬上就要攻城了,朱由榔很快就會迎回來,人質交換與否,對後麵局勢的影響都不大了。
軍政一把抓的朱雍槺,頂多是多養一些閒人,多一道人形圖章手續,跟大營裡的王皇後沒多大區彆。
“砰,砰,砰,,”
“微臣有罪,微臣死罪,死罪,,”
點了炮仗的扶綱,終於知道監國不願深究他的魯莽後,心中如釋重負,趕緊站出來,跪地磕頭大聲請罪。
馬上要攻城了,不單單朱雍槺要麵對朱由榔,他們這些文臣武將,也得麵對以前的大明皇帝,這個看似衝動草率的扶綱,隻不過提前捅破了窗戶紙。
結果很悲哀,扶綱找不到一個同盟者,朱雍槺已經是穩操勝券了,軍隊是他的基本盤,文臣佐吏對朱由榔也沒有啥認同感了。
朱由榔回來後,必然是孤家寡人,甚至是能不能回來也是問號,畢竟戰事一起,誰知道漫天飛舞的箭矢,到底是誰射的。
“好了,都起來吧”
“記住了,以後說話的時候,一個個都過過腦子,這裡是禦營,不是菜市場,大敵當前,需要眾誌成城,勠力相向砍緬狗”
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朱雍槺,不想再揪著扶綱不放,擺了擺手,示意跪在地上的眾人都起來。
鐵頭娃、老頑固扶綱,甭管對朱由榔到底是不是真的忠心,朱雍槺都不會砍了他,這就是政治藝術。
留著扶綱的老命,利大於弊,既能體現監國的寬宏大量,海納百川,用於籠絡中間派人心。
更是為了防止將來的朝廷,就剩下一個聲音,一種聲音,那才是真正的要老命,皇帝不怕飛揚跋扈的手下,就怕團結一致的派係,抱團取暖抗衡皇權。
“咳咳咳”
片刻後,中軍大帳內,待一眾文臣將校站好,恢複正常的朱雍槺咳嗽幾聲,開始正式進入議題: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吧,說一說怎麼攻破阿瓦城?”
“戶部左侍郎,你是左軍師,足智多謀,給大家起個頭吧”
兩刻鐘以前,一大幫子人去前線的前線,就是為了偷窺阿瓦城的城防,以便在場的大佬們心中有數。
一國之都城,可不是小卡拉米,那可是經過幾代人,甚至是十幾代人的努力營造,城防堅如磐石。
明朝的北京城,周長24公裡,牆基寬24米,牆通高13米,全部是土夯牆外表是城牆磚石,頂部寬厚810米。
都不用說了,這個緬都阿瓦城,肯定是朱雍槺遇到最難啃的堅城了,也是最難打的城池,肯定得仔細研究。
“回監國”
剛剛一直閉口不言的左軍師劉玄初,當仁不讓的第一個站出來,環顧帳內黑壓壓的人頭,從容淡定的說道:
“阿瓦城不好打,城高牆厚,防守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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