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軍帳裡,說了半天,口乾舌燥的龔銘,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李定國,隨手端起酒碗灌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
“所以啊,老夫的意思,就是等,也隻能等”
“如今滿清占據兩京十省,富足四海,兵多將廣啊,貴州,廣東都有大幾萬的滿蒙漢精銳,虎視眈眈”
“還有這個緬甸國,你沒看出來嗎?咱們這個大明監國啊,野心勃勃,雄才大略啊,入緬迎駕是假,光複祖宗疆土才是真”
當初明軍進入緬甸的時候,衝在前麵的李晉王,帶著3萬兵馬,急吼吼的猛衝直撞,一心迎駕朱由榔。
他們這幫人,是典型的利益蒙蔽了雙眼,一心盯著前麵的朱由榔,忘記了身後的大明監國,那才是真正猛虎,野心勃勃的亂世梟雄。
“四川、貴州、兩廣、還有現在的緬甸國,四處點燃戰火,處處都在用兵打仗”
“晉王啊,你再看看咱們大明監國的身邊,都是些什麼人?線國安、馬雄、王輔臣、劉玄初等等,全是清一色的滿清降臣降將”
“為何如此?隻能說明一件事,監國身邊缺人,缺戰將,更缺統兵大將,才會如此費儘心思招降納叛”
“晉王啊,老朽說了那麼多,懂了沒?”
細思極恐,一針見血的分析,可謂是把朱雍槺的過往、所作所為、想法等等,全部捋了出來,就差把底褲掏出來啊。
龔銘一擼到底變白身,悲憤填膺,同樣也是無官一身輕,能把朱雍槺的局麵和李定國的窘迫,看的一清二楚。
“軍師你的意思,是缺統兵大將?”
聽到這裡的時候,李定國的眉頭已經逐漸舒展開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大確定的回了一句。
廣西派的線國安、馬雄、溫如珍,關寧派係的王輔臣、王屏藩、夏龍山父子,說多了都是淚啊。
特彆是線國安和馬雄,這兩個老武夫,當初把李定國趕出桂林府,奇恥大辱啊,可惜現在沒機會報仇了,變成了同僚。
“對,就是缺統兵大將”
軍師龔銘,沉著冷靜,目光銳利看著李定國,鄭重嚴肅的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回道:
“毫不誇讚的說,在大明王朝裡麵,論帶兵打仗的能力和資曆威望,如今西南幾個省,能有幾人可媲美晉王你?”
“再看看監國的用人,廣西重鎮梧州府,留守的是鹹寧侯祁三升,以前在大西軍裡麵,隻能算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輩而已”
“緬甸三路大軍,北路軍的淮國公馬三寶,打仗水平還行,但威望不足,西路軍的敘國公,資質平庸,勇猛不足,東路軍的就更不用說了,是降將線國安”
“還有一個四川的黔國公,他的打仗水平你是最清楚,否則當年也不會敗給土司,丟掉雲南的軍政大權”
“現在也差不多,四川漢中的吳三桂,早就命喪磨盤山,整個四川根本沒有像樣的清軍,這個黔國公兜兜轉轉,還沒有拿下成都”
“還有一點,咱們擅自出兵緬甸,可謂是目無君上,砍頭誅殺也不過分,但僅僅是解除兵權而已,就是想留著你,以備將來再次重用”
龔銘在李定國身邊十幾年,充任軍師謀士角色,在永曆朝廷裡,也是六部重臣,對朝廷和大西軍文武太熟悉了。
一眼就看出了朱雍槺的窘迫,岷王府嫡係將領,資曆淺薄,難堪大任,各路大軍主將都是非嫡係。
“既然如此,為何又要等呢?等多久?”
聽到這裡的時候,李定國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了,但還是搞不懂為啥要等,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既然都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重用,缺領兵大將都如此嚴重,為啥還有廢掉他李定國啊,太浪費了。
“對,就是等”
龔銘又灌了一小口酒,點了點頭,消瘦的臉頰已經微微漲紅,激動興奮的繼續說道:
“監國胸襟不錯,缺統兵大將,否則也不會任用一大批滿清降將,但晉王殿下,你還是隻能等,必須等”
“原因很簡單,咱們這個大明監國,也是一個外寬內忌的主,忌憚你的戰功赫赫,顧忌你的資曆太深,威望太重”
“他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打散拆掉你的舊部,徹底消化曾經的大西係兵將,同時他也需要時間搞定阿瓦城”
其實心底下,龔銘還是蠻佩服朱雍槺的,臉厚心黑手段硬,陰險狡詐,能屈能伸,亂世奸雄一個。
今年以前,是光棍大王一個,吃喝嫖賭睡,強搶民女啥的,全是無關緊要的醃臢事,廢物宗室大王。
今年朝廷崩盤,這個宗室親王,一把抓住機遇,低頭哈腰,伏低做小,就是為了兵權,足夠的隱忍。
如今兵多將廣,戰功赫赫,通過各種明的暗的手段,兼並各個大小軍閥,打造戰無不勝的大明軍隊,妥妥的帝王心術啊。
但做事也很有分寸,不激進,隻是砍了幾個潰逃的侯爺和總兵,其他的國公郡王,一個都沒有動手,更沒有濫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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