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常德城,西城常武門外,明軍的中軍大營,巍然屹立的塔樓上。
身材魁梧雄壯的李晉王,頂盔摜甲,目光狠厲,粗壯的大鐵手,狠狠砸在木頭護欄上。
聳立的木頭塔樓,也是微微一陣晃動,可見這廝的蠻力,到底有多大。
“哎”
“就這樣吧”
“還是老規矩,讓他們衝出去,撿幾個人頭,便是了”
說罷,李定國望著巴字營方向,也是一臉的無奈,麵目複雜,搖了搖頭,心有不甘呐。
是的,這個戰役啊,打的沒意思啊。
泥潭戰,消耗戰,最是消耗心智和耐心,這方麵恰恰是李定國的弱點。
“劉侍郎啊”
“說實在,本帥倒是沒啥事”
“就是憂心呐”
“擔心下麵的驕兵悍將,挨不住寂寞,會憋出大毛病來”
“你應該知道”
“將士們,出征在外,離彆妻兒鄉老,掙的就是賣命錢呐”
“沒有人頭,就沒有功勳,更沒有繳獲和賞賜,時間長了,肯定要鬨事的”
“總不能,讓他們下河摸王八釣魚吧,那樣子就全完了”
、、、
嗶哩吧啦的,目光陰鬱的李晉王,死死拽緊木頭護欄,開始大倒苦水,抱怨個沒完沒了。
是啊,他是領兵統帥,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給將士們爭取好處。
明末混戰幾十年,所有的老武夫,都是拎著腦袋上戰場,不就是圖的錢財功名嘛。
像這種,泥潭戰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小魚小蝦的,沒好處可撈啊。
“呃”
“摸魚啊,那肯定是不行的”
“陛下要是知道了,估計得拎刀子殺到這裡”
聽到一堆抱怨的劉玄初,也是一陣無奈,嘟囔了幾句,嘴角泛著苦笑。
對的,說到這個釣魚摸甲魚,他就想起了,前段時間的事情。
幾個月以前,晉王世子突然來到這裡,還帶了兩個罪將,來自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交給李晉王處理。
臨走的時候,李晉王突然又是心血來潮,讓他的表弟馬思良,帶著親衛營去周邊,下河摸甲魚。
最後,足足摸了幾大籮筐,全部交給李嗣興,說帶回去給德妃李海嶽,嘗一嘗河鮮。
為此,這個事情,還驚動了營裡,大部分的將校,一個個都說,李晉王是個好父親。
但是,謀士出身的劉玄初,倒是不這麼認為,唯一知道的,就是晉王變了,心思深沉了不少。
“是的”
“有一點,晉王說的沒錯”
“常德城裡麵的清軍,是有一點點的異常”
沉思了一會,撇去腦海中的王八土鱉,劉玄初看向常德城方向,目光深邃,淡定的回了幾句,認同李定國的觀點。
“哦?”
難得聽到這種話的李定國,臉色一喜,轉過頭盯著劉玄初,急切的問道:
“劉先生,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就沒錯了,本帥的直覺,向來準的很”
“速速道來,說說看,讓本帥也開開眼界,見識一下”
沒錯的,大家都是老相識,劉玄初、鄒簡臣和龔銘的本事,李定國還是非常了解的。
如今,能得到劉玄初的認同,那就證明,裡麵的清軍,確實是有一點點問題的。
“呃”
“晉王,你太高看老夫了”
“眼前的常德城”
“被洪老狗控製了,裡裡外外,嚴嚴實實,一隻鳥都飛不出來”
“即便是錦衣衛,也很久沒有傳出消息了”
降臣出身的劉玄初,聽到李晉王的這種玩笑話,也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拱手回應了幾句。
是啊,即便是謀士出身,他也不是神仙妖怪啊。
在沒有確切情報的支持下,腦子再好用,也想不出來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半響,玩笑過後,劉玄初的臉色一變,表情肅穆,鄭重的大聲說道:
“不過有一點”
“老夫可以肯定,確實是很詭異”
“兩個月以前,阿思哈的兩千滿蒙韃子,就進入了常德城”
“老夫,要是沒記錯的話”
“在西城外的戰場上,這批狗韃子,就沒有出現過,一次都沒有”
“這就很奇怪了”
“要知道,咱們的軍隊,堵在這裡,已經快半年了”
“荊州和衡州,一南一北,兩個方向,也是差不多的局勢”
“不說彆的,湖廣的中西部,老百姓的秋收和春耕,必然是耽誤了不少”
“老夫估摸著,五省經略府,在湖廣的稅收,至少得減少一半以上,甚至是更多”
“所以說,按常理推斷,裡麵的洪老狗和清軍,肯定急壞了”
“甚至是要憋瘋了,日思夜想,尋找一線生機,搞戰術大決戰,扭轉局勢”
嗶哩吧啦,劉玄初說了一大堆,說的頭頭是道。
是的,常德城裡麵的情況,沒有錦衣衛的情報,外麵的明軍,肯定是兩眼一抹黑。
但是,外麵的情況,明軍還是很清楚的。
兩個多月以前,在南直隸的1萬滿蒙將士,在明安達禮的帶領下,溯長江水而上,進入了湖廣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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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8千人,由明安達禮帶著,直接進入了的衡州城,拱衛湖廣南部。
剩下的2千人,由前兵部尚書阿思哈帶著,進入常德府,增援洪承疇的常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