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轉達過來的命令,胡冰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帶上導播一起,乘著南下的車,跟隨著南下的冷空氣一起,前往連城。
在這裡,他又看到了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人。
萊茵鋼鐵的董事長,參謀部的頂級黑心,林語。
愛,是因為有林語參與的那幾期走近科技收視率極高,在做節目的時候,林語有自己的節奏,自己隻需要跟隨他的節奏一頓胡咧咧,節目就完了。
恨,是因為看了幾期節目的人,都是衝著林語來的,林語不在了,後麵的幾期節目收視率就下降了,邀請的其他人,在節目上完全就是一個死人一樣。
自己拿著台本,就像那個趕豬的人一樣,敲一棍子,那些人就動一下,不敲,他們就不動。
完全沒意思。
66666的主駕駛,看著胡冰爬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下,扣好安全帶,因為右手往前撥動擋杆,右腳踩下油門,左腳輕輕鬆開離合器,車輛出發。
窗戶沒有徹底關死,凜冽的寒風從縫隙裡灌進來,讓人瞬間年輕好幾十歲。
林語的聲音,也隨著寒風灌進胡冰的耳朵:
“這一次除了你,還有央視七套的幾個老師。”
“他們慣用長焦廣角鏡頭,把東西拍的很小。”
“而你的任務,也是和他們一樣,用長焦廣角鏡頭把東西拍小,但是和他們也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你的東西,要調皮一些。”
“在最後成片的時候,要給我們的船打上各種可愛的lo,還要配上年輕的音樂。”
“他們的放到正式場合,你的就在台裡播放,在網絡上播放。”
幾句話,胡冰想起了前段時間,林語在航展現場發給他的視頻。
那幾天,他隻要一起床,一看到飛機,他耳朵裡就會響起歡快的聲音。
“萌妹萌妹,我們都是萌妹!”
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用雙手按住耳朵,他緩緩轉過頭,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林語,小聲問道:
“咱能不這麼搞嗎?”
開車的林語微微一愣,腦袋微微低垂,目光平視前方,同時也在思考。
片刻之後,話語飄忽地問道:“你看過法新社的片子嗎?”
“如果你能做到他們那個樣子,你就可以拍正經的。”
這一句話過後,胡冰被乾沉默了。
法新社,全稱法蘭西新聞社,成立於1944年,是與路透社、美聯社和合眾社齊名,全球四大通訊社之一。
前身是由夏爾·哈瓦斯於1835年創建的“哈瓦斯通訊社”。
也是四大通訊社中資曆最老的一個。
他們拍攝的照片,以鐵血霸道著稱。
拍攝的角度極其刁鑽,迅猛,不管是什麼樣的照片,隻要是他們拍出來的,都能有一股濃濃的帝國氛圍。
網絡上關於法新社的照片,還有他們拍出來的視頻,隻有一句話總結。
但凡被德國少打幾天,也拍不出這個味。
很不幸,作為一個從新聞專業畢業的,然後又在參謀部下屬宣傳部門工作的正常人,胡冰找不到法新社的那個味道,他帶來的那些導播,攝像,也找不到那個味道。
緊抿嘴唇把這些在腦海中過一遍,胡冰伸手將車窗按下,借著窗外猛灌的涼風,他猛歎一口氣:
“好吧,我還是拍那種快樂片子吧!”
車輛在他的歎氣聲中緩緩停下,迎麵走了幾個帶槍的哨兵,檢查證件,檢查人員,車底,後備箱全都檢查一遍,確認阿杜沒有在車底,這才揮手放行。
沿著道路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一道更大的門,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門前的哨兵又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阿杜。
電子閘門緩緩開啟,車隊進入。
在車輛開進門的瞬間,胡冰整個人直接支楞了起來。
他抬起頭左顧右盼,入眼之處,是十幾個巨大的廠房。
片刻功夫,他將目光投向大海的方向。
在視線的前方,靠近海的位置,矗立著大量的吊車,還有更加高大的龍門吊。
龍門吊上的燈光亮著,而龍門吊的下方,是幾艘船。
靠近陸地的那幾艘船還沒有建完,隻有最外圍的那一艘,已經撤掉了所有的支護,隻有一個船體,看起來孤零零的,但是又非常倔強的立在那裡。
這艘船的整體顏色呈現白色,很高,很大,很長。
哪怕是阿美莉卡的船,也沒有這麼大,也沒有這麼高,也沒有這麼長。
借著燈光細看,還能看到很多人在那艘船上上下下,非常的忙碌。
車輛也在這時候停下,燈光直直打向前方。
盯著看了10來分鐘,胡冰才將目光收回,落到身邊的林語身上,很激動,語無倫次地問道:
“那就是我們的導彈驅逐艦?”
“是!”
“這種船的入水和海試視頻不應該是高度保密嗎?怎麼會想著讓我們來拍宣傳片?”
“原本應該藏拙,但是沒辦法,阿美莉卡一天死了一個總統和一個副總統,大家都挺心慌的,所以隻能亮一下拳頭了。”
“好吧!”
又回應了一聲,胡冰不再繼續言語,而是推門走下車,走到前方,身體挺得如同青鬆一般,遙遙看著遠處的船。
身後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是台裡的其他人。
幾個人一起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遠處。
沒有人出聲。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麵前的一切。
因為害怕是夢,害怕自己一出聲,這個夢就會醒來,在夢裡,自己是自己的主角,可是一旦夢醒了,那就真的醒了。
他們不出聲,在他們身後緩緩出現的林語開了口:
“你們的任務隻是拍船,其他東西不要拍,更不要拍到這裡的工作人員。”
“話我先說在前麵,省得到時候麻煩。”
說完要說的話,他也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聽海浪的聲音。
又過了十幾分鐘,他又一次開口:“走吧,帶你們先去休息,明天早上開工。”
一直躺到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剛才看到的那些畫麵,依然給胡冰一種不真實感,他依舊覺得這是一個夢。
瞪著大眼睛看了許久的天花板,他突然對著漆黑的天花板開口:
“沈老師,剛才我們看到的東西不是假的吧?”
他的下鋪,導播沈明也和他一樣,也在盯著天花板。
聽見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沈明嘟囔道:“睡吧,睡到明天早上,等到太陽升起,那一切就都明白了。”
這一句回答,讓胡冰微微一愣。
旋即他又覺得自己的問題非常幼稚,非常好笑。
這是一個夢,如果真的害怕這個夢破碎,那就好好的睡覺,享受這個夢。
不管如何,都會有夢醒的那一天。
他不再繼續盯著天花板,而是緩緩將眼睛閉上。
三個小時後,淩晨3點。
他再度朝下鋪的沈明開口:“沈老師,你睡著了嗎?”
下一秒,沈明悠悠的話語響起:“沒睡,要去尿尿嗎!”…………
新的一天,胡冰睜開眼的瞬間,立馬就探頭看向窗外。